正和这两国来使一样。
如庄和初所言,宫宴礼数实在繁琐得吓人,一道道祝酒之后,终于能动筷子的时候,菜全都凉透了。
好在她中午吃得不少,又念着庄和初来前交托她的事,一颗心悬得紧,全无食欲。
酒过三巡,歌舞又一曲罢,舞姬款款退下,众乐师正准备奏下一首曲子的空当里,庄和初忽起身离席,行至中央,向上行礼。
“陛下。”
温和恭顺的一声,四座皆静,目光都朝他聚来。
庄和初不疾不徐道:“臣庄和初光膺圣眷,忝列翰林,然德薄才疏,未尽人臣之道,报陛下赏遇之恩。今良辰胜景,忠勋满座,臣乞请献琴一曲,伏愿陛下万代千秋,四海承平,远至迩安,国祚永延。”
这一番话说得文绉绉的,一句里有大半句不知什么意思,千钟还是从那些能捕捉的字眼里猜出个大概。
他这是要去弹琴了。
没等座上天子开口,裕王已冷然哂笑,“庄和初,你喝多了吧?大小是个三品官,公服在身,做这些乐妓的事成何体统?你常日散漫便罢了,别在外使面前丢人现眼。”
未等庄和初开口,坐席离裕王不远的萧廷俊已霍然起身。
“是裕王叔喝多了吧。”
萧廷俊扬声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乐怎么就丢人了?”
“大殿下言之有理啊。”
萧明宣微一眯眼,“礼乐射御书数,不如,先请大殿下表演个算数吧。”
萧明宣话音甫落,萧廷俊还没来得及恼火,西凉正使那双深邃的虎目已霍然一亮,惊喜道:“表演算数?这个好,这个没见过,听着比弹琴有意思!”
“……”
一旁眉清目秀的南绥正使忍到眼球要抽筋了才好歹忍住一个白眼。
庄和初颔首恭立,还是心平气和,四平八稳道:“陛下容禀,臣所献为道家祈福之曲,乃祝祷之音。”
“无妨,”萧承泽一扬手,“早已说过,今夜家宴而已。况君子之座,必左琴右书,音律一事,也不算离了翰林院的本职。都说道家音律于养身大有裨益,庄卿年前才负伤,这就能出来行走,可见传言或有三分真,且抚一曲听听吧。”
不待再有人出言,庄和初应声便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