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天到晚无事可做,偶尔看看书读读报,又或者瘫在门口的椅子上睡觉。
临到正午时,太阳还未出来。杨知澄迷迷糊糊地,眼前忽然掠过一抹黑色的身影。
他猛地睁开眼,只见那斗篷人越过旅店大门,向外走去。
顾不得许多,杨知澄一下子跳起来,悄悄地跟在斗篷人的身后。
他的步伐很快,一离开旅店,便沿着青石板路,径直向桐山街内部走去。
杨知澄一路小跑,越过准备和他打招呼的山羊胡子老板,一把揪住那人的斗篷领。
“等一下,等一下。”
没等斗篷人说话,他便率先开口道,“你是新来的?”
斗篷人被杨知澄这么一扯,身体却是纹丝不动。笼罩在兜帽下的下颌微微一转,他停下了脚步。
“抱歉,与你并无干系。”
斗篷人淡淡地回答。
“每年都会有很多你这样的人到街上来,也有很多人住我家店。”
杨知澄没放手,看着斗篷人,露出笑容,“但他们都死了。”
“你和桐山街的人不一样,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
斗篷人看着他,不说话。
“你活不下来的。”
杨知澄笃定地说,“街坊邻居的脾气都很古怪,也不是什么好人。像你这样干净的东西,他们最喜欢了。你看——”
他向着旁边一户人抬了抬下巴。那户人家门口晃荡着一个小男孩,脚边滚着一只缝得破破烂烂的皮球。他头大大的,脖子却很细很细。触碰到杨知澄的眼神,他顿时身子一缩,露出怨毒的表情。
“看到他的皮球没,”杨知澄看着斗篷人,笑容扩大几分,“上一个住我们家店的人,头就在球里。”
斗篷人的反应仍然平平。过了几秒钟,他许是意识到杨知澄不会轻易放手,便很轻地叹了口气。
“小兄弟。”
他的声音很好听,掠过杨知澄耳际,“谢谢你的好意。你一个活人,在这里生存很难了。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
……活人。
杨知澄极轻地激灵了一下,但下一秒,又重新笑了起来。
“好吧。”
他又一次在斗篷人这里受了挫,“可你不要住那间屋子。那间屋子里死了很多人,我爸后来住过一段时间,出来之后,精神就出了问题。”
他眨了下眼,语气加重:“我爸白天总在屋里睡觉。可是只要醒过来,就会到处跑。那个时候,你可千万别给他开门——他是个神经病!”
斗篷人也不知有没有听进他说的话,只是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