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可,跟我说说你的样子,跟我说说你的眼睛……我已经忘记了……】
他在记忆里和梦里仔细地想,只能想起那些大概的轮廓和独特的情景,至于那些栩栩如生的细节,早已丢在了过去。
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外公外婆赠给他白塔坊房子自有后来的意义,她的出现也有回溯的意义。
但贺循什么也没说,只是喊她的名字:“黎可。”
“干嘛?”
她拖着尾音。
山里的风清爽微凉,阳光也是清暖柔和的,他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盲杖,但已经松开了lucky的导盲鞍,心里总有点触动,却又不知如何描述那种像涟漪一样的东西,最后只是嗓音轻渺:
“不要离我太远,我害怕从这里摔下去。”
黎可抱着手沉默,沉默地望着眼前开阔的风景。
两人中间隔着距离,空空落落的风从中间穿过,将他们各自裹住。
黎可迈步,走近他身边,跟他并肩而立,注视着眼前的风景,手指扯扯他的袖子,语气很随意,但又像把一切都不当回事的安慰:
“没关系。”
他不会怎么样,他依然会有很好的生活,依然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他依然会有事业和家庭,只是一双眼睛,一切都没关系。
贺循没有说话——她站在身边,她的气息近在咫尺。
他神色平静地注视着眼前,慢慢地伸出了手,打开手指,指尖像树叶一样拂过她的手背,而后牵住了黎可的手指,最后将她的手完整踏实地握在自己的手心。
无关男女私情或者身体渴望。
这种感觉会让他觉得很安全、很安心。
黎可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也任由他的体温熨帖自己,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心里毛绒绒的发乱——她有时候也烦自己见一个爱一个,但他孤零零站着看风景的样子,他说自己害怕的语气,他悄悄牵住她的手的轻柔,她没有办法……不怜爱他。
两人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只鸟“呱”地从头顶掠过,悄悄牵住的手惊觉着要被黎可甩开,又被贺循紧握紧不放。
黎可手指扭扭,没挣脱开。
她开口:“喂!”
意思是让他赶紧放开她。
身边男人面色平和,神情有不动声色的笃定和拿捏,轻描淡写问:“所以你承认你是侠女红线?”
黎可:“……”
滚蛋吧。
人就不能心软,心软就被人拿捏,她脑抽了才会爱个瞎子。
“我承认,行了吧。”
黎可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才把他的手甩开,不高兴地抱起手,“我求你了,你别说行吗?”
“为什么?”
贺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