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心中且喜且悲,但这人还活着、重逢的喜悦最终大过了那点求而不得的悲伤。她将自己完全依偎入眼前温暖的怀抱,头枕在沈缜颈间,啜泣,“可不可以不要再离开”
不要再离开我?
梧桐郡分别后的日日夜夜,她没有一天不想念眼前人。但那时还能自忍,可在得知了这人的“死讯”后,巨大的痛苦让她每一日都过得极其艰难。
许久,夜色里响起一声轻叹:“好。”
不会再离开。
南陵郡的行程便就此中断,谢容带着沈缜踏上了回剑阁山的归途。
或许是这三年烙下的印记,她心中不安犹在,几乎不能让沈缜离开她的视线;好在沈缜似乎也明白这点,有意无意地纵容着她一些寻安全感的举动,就连借宿也是同床共眠。
当然,两人中间仍旧似隔着天堑。
但还是不够,哪怕沈缜答应了她,哪怕时时刻刻都看得见沈缜,谢容也不敢错眼,她怕稍一恍神这一切便烟消云散。
女人这过度的精神紧绷日日落在沈缜眼中,眼见着她连夜睡不好、面色逐渐憔悴,沈缜终究无法再忍,叫停了车队。
几日相处下来,滕枝心中已对此人身份隐隐有了猜测,但鸦雀既已易主,凡事就该全部听从于新任主人。滕枝瞧了眼谢容,见对方没意见才转道入了沿途经过的这座小城。
沈缜带着谢容在城中转了一圈,选中一处小宅院,付了二两银子租了下来。
她看向谢容:“今年便在此地过除夕,可好?”
谢容自是颔首。
滕枝等人便有条不紊收拾起宅院,先将后院打扫了出来。沈缜领着谢容进去,唤住滕枝说了几句,然后放她出去。
“一会儿抬了热水,女君便先沐浴。”沈缜转身对谢容认真道,“沐浴完后,好好睡一觉。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
谢容怔。
她注视着眼前人那副年轻漂亮的容颜,又想起这些时日自己的憔悴,心中忽而一紧。但还未来得及继续想下去,便听见沈缜无奈的笑,“又在想什么呢?嗯?”
“”谢容抿唇,仓促移开视线。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回转目光,“沈缜。”
“嗯?”沈缜应。
谢容轻声:“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唤我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