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皱着眉反驳:“你说的太复杂了,那些笔锋、转角、灵力浓淡……那些东西都是次要的,画符只是你向你需要祈祷的神明写一个条子,声明你需要什么力量,那就够了。”
“我看了你这里画的所有符咒,墙壁上贴的那些保护符,外墙上的驱逐符合隐匿符,物品上的保鲜符……根据他们每个的异同点,推断出那写的什么并不困难。”
“这只是一种语言,你把他想的太复杂了。”
阿婆皱着眉,胸膛依旧因为恼怒和剧烈起伏,但她明白相比愤怒,沟通和交流才能解决问题。
她努力去听,只是达米安说的太匪夷所思,她难以接受。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如果这样,那那么多人多年以来费劲心力,一个又一个复刻出和前辈完全相同的符咒,这难道都是无用功吗?”
阿婆嘲笑,表情却忽然有一瞬间空白,这些话,这些嘲讽和维护,她似乎在什么时候也说过。
达米安并不维护什么,也不信仰什么,因此他只是平静,始终都很平静。
“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
“符咒只是原来沟通和交换的媒介而已,和二进制语言或任何通信密码一样,只是沟通和转化的工具,只要理解其中逻辑,利用它很容易……再不济,依照逻辑做一个有同样功能的符咒并不难。”
“护身符的语言是‘以大地的名义,敕令周身的风停止’,以此来阻止周身的气息传递出去,理解之后并不困难。”
阿婆脑袋嗡嗡的,她忽然想起来很多片段,有些片段里的她很年轻,有的则垂垂老矣。
年轻的她面前有另一个年长的女人,对方负剑而立,皱着眉看她,像是在看什么冥顽不灵的石头。
“符咒和咒语一样,想想西方那些魔法师,她们施法之前说的那些大长串的空话,也不过是互换神灵的名字,引起对方的注意,然后夸赞或是用什么东西作为交换,要求神明为她们做一些事情。”
“符咒也是这样,不必完全按着我的来画,你大可去找你你自己的道……”
“……我祈祷的神灵?问出这种话,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总的说起来是没有神明的,不过就是‘灵’和‘运’……算了,说这些为时尚早,你先去练基本功吧。”
年轻的她很生气,挥舞着手臂说了什么话,阿婆听不见,但能看到那个年长的女人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什么耸人听闻的鬼话。
对方大怒,一甩手把她甩到地上,怒喝一声:“口口!你滚回去禁足,今晚不许吃饭!”
阿婆知道对方说的“口口”是自己的名字,但不管怎么,自己却始终听不到那到底是什么字,慢慢的,那个年轻女人的脸也从她脑海中消失。
她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画面一转,场景变化,眼前出现几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现在人们说的翡翠宫八宫主,但在当时,翡翠宫还没建立,她们几个人虽然形态诡异,但能看得出稚嫩和年轻。
她们都是阿婆带大的,每个人的脾性阿婆也都知道。
但她却几乎完全想不起来,现在这一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她继续看下去,那个穿红色绣金凤凰旗袍的女生站出来,拧着眉语气不满:“法术是思想的具象化体现,它不是亘古不变的!”
“想要拯救灵界,改变这里,用过去那一套老方法是行不通的,我们需要寻找新出路!”
“法术本身具有改变和进化的天性,只因为你一成不变,才会让你的法术浸满恐惧,变得墨守成规和虚弱无力!”【1】
阿婆惊叹的发现,自己记忆中竟然完全没有这一段的印象。
但她敏锐的预感到发展并不会十分顺利,拳头攥紧,指甲掐进手心里。
脑海里,比现在年轻一些的苍老手掌伸出去,动作不快,却并没有人躲开。
对面的姑娘只是愣愣地看着,只是不敢置信,却没做好躲开或反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