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荻眼神微寒,似是想到什么,但她并未告知林斐然,只摇头:“他当时离得远,声音也轻,我并未听清。
他们将人带走,直到一个时辰后我才得以行动,刚刚追到此处,便遇见了你。”
庭院中,仍旧有修士在痛诉什么,祈求什么,他们面向的正是中间那位一言不发的覆面少年。
林斐然不由得想起大宴那日,那一位试图刺杀如霰的狼族少主,他对那道童也是百般崇敬,甚至宁愿被如霰搜魂,沦落成废人,也不吐露半分。
慕容秋荻沉声道:“我现下怀疑,他们可能被这三人以术法控制,不然怎么可能对城内飞花毫无兴趣。”
林斐然仔细看过,缓缓摇头道:“不,他们这般,很像是凡间信教的百姓。”
慕容秋荻似是想起什么,双眼微亮,却并未对林斐然多言,只道:“你还要参加飞花会,速速离去,那个女修我会救下。”
林斐然摇了摇头:“以一敌三,并非易事,我可以留下相助。”
慕容秋荻迟疑片刻,竟也没有反对,城中现下哗乱,尤其是四个时辰将近,很快便会有新一轮的斩杀出现,她不可能再将另外三人唤来。
此时出言相帮的若不是林斐然,而是其余修士,她定然要严声呵退,但林斐然却不同,望着她的双眸及侧颜,总让人有些熟悉。
“好,那你留下。”
慕容秋荻点了头,忽又问道,“你叫文然,哪里人?”
林斐然从善如流道:“中州江南,金陵。”
“金陵?”
慕容秋荻反应竟然很大,“我认识一人,也来自金陵,她……原来你亦是金陵人。”
不知想到什么,她断了话头,也没再开口,只默然看向庭院。
庭院中的修士纷纷起身,面向月亮,一手捻指朝天,一手结印朝地,神色虔诚。
于是居中而立的覆面少年终于行动,他微微抬手,既未结印,也未捻诀,只是纯粹地抬手,片刻后,便有一阵暖风袭来,清正怡人,心中愤怒似是被尽数涤荡。
这阵余韵,就连远在另一处屋脊上的林斐然二人都有所通悟,心中那点疑惑与不安顷刻消散。
战意大退,慕容秋荻与林斐然对视一眼,不由抬手抚上身侧的冷器,金戈之音嗡鸣,二人松懈的肌肉再度绷紧几分。
那少年走向被束缚中间的圣女,同样抬起了手,片刻后,圣女身上灵光大作,像是顽抗什么,但不过几息时间,光芒便黯淡下去。
身侧的修士将束缚她的灵索解去,圣女忽而起身,缓缓抬步走出庭院,她的容色依旧悲悯,只是动作略显僵硬,出了府门时,她不经意地扫过林斐然二人所在的方向,便和缓地收回视线。
一行人跟在她身后,浩浩荡荡出门,期间有修士匆匆路过,竟视若无睹般擦肩而去。
林斐然与慕容秋荻立即动身跟上。
行至中途,她略一眨眼,眸底那条阴阳鱼便浮游而起,片刻后,她听到如霰的声音。
“不要催,我还未到,方才遇上一处金银台的花坊……”
“尊主,我现下不在钟楼,若你到了,可上去等我,大抵半个时辰后便回来与你会面。”
如霰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林斐然无暇解释太多,只道:“事发突然,我现在同慕容大人在一处探查些事情,不便解释,之后再告诉你,放心,和她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
语罢,耳边再未传来她的声音,如霰眉头微蹙,随即又松开,无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