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了理略显散乱的衣袍,随意道:“我吃过了,现在还不算饿——不过你要是想吃,也可以陪你吃些。”
林斐然摸不准他到底吃没吃东西,试探道:“那就……再吃一点?”
说是吃一点,二人下到大堂时,如霰开口便点了十来个菜,荤素皆有,汤水俱备。
大堂内不止他们二人,还有不少同住此处的修士,为免麻烦,他戴了个幂篱,同样只吃素菜,没多一会儿便放下了竹筷,就这么搭着二郎腿,双手抱臂,背靠廊柱等她。
这般傲然的姿态让他做得极为自然,好似他天生就该这么看人,为此引来不少人飘忽的目光。
感概之际,她忽然听如霰问道:“你没有耳洞?”
她抬眼去,下意识摸了摸耳垂,心下疑惑他怎么看到耳朵去了,但还是回答:“宗门不许弟子佩戴耳饰。”
不过,她倒是给卫常在打过耳洞。
如霰应了一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心情显然不错:“我有一对耳坠样式的法宝,倒是衬你,可惜了。”
林斐然不甚意外,她对穿着打扮并无所谓,只图个方便,但如霰却对此颇有兴趣。
知晓她爱穿玄色衣袍,不勉强她更换,只叫参童子送来不少绣有暗银纹路的玄衣,她穿上后,乍一看没有变化,行走时便见得身上缕缕流光划过,层次分明。
而她腕上两枚袖环以及腰间的玉色腰封也是他所赠,换上之后可谓是气势大变。
她无奈放下竹筷道:“确然可惜,不过既是法宝,尊主还是自己留着罢。”
如霰指尖微顿,少顷,又再次敲打起来,他问:“吃好了?”
林斐然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二人再次回到楼上,就在林斐然犹豫进哪间时,如霰直直踏入他的房门,片刻后,他后退半步,撩开幂篱看她:“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林斐然只得跟上,馥郁冷香再次袭来,直教人神清气爽。
她入内时,如霰已经散去大半衣衫,盘坐床榻,一头雪发披散,在暖帐下映出浅淡的粉,他抬眼看来,只道:“上|床,脱衣。”
林斐然没有什么遐思,只是想起上次除咒,道:“不必勉强,这次我也可以坐马扎。”
如霰定定看她,片刻后才开口:“床上和地上,你选一个。”
觑着他的面色,林斐然自然不会触霉头,她脱去外袍,慢慢挪上床榻,知晓他喜洁,不愿与人过多碰触,便尽量不碰到其余地方,只安稳盘坐。
一入内,纱幔便层层落下,日光溢入,仿佛陷入桃林之间,如霰盘坐对侧,浑身浸染这般颜色,艳若桃李,只是眉目间独带一抹傲然,便将这艳色凝结几分,化出一抹破冰般的锋锐。
他忽然开口:“先前便告诉过你,除咒只会一次比一次痛,与其让你坐在床边,痛倒在地,只能靠夯货撑起,不如借半张床给你,届时你灵力倒灌,一身力气没处使时,记得把床铺换了。”
林斐然这才意识到,他是在为方才不甚客气的话语解释,便道:“……我会记住的,为你封脉时,我也会轻一些。”
“唔。”
他应了一声,随后并指压上她的手腕,双目微闭。
随后,一道法阵现于屋内,将房间紧紧护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