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是有嘴说不清了。
畅聊之事在先,邀约之事在后,若只有一件就算了,偏偏两件事接连发生,更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旋真贴心地抱着自己的纸包向左挪去,给如霰留出了一个空位,一个林斐然身侧的空位。
如霰并无异声,从容落座,坠下的金白袍角覆到林斐然鞋面,又令她想起那个烧灼的梦,她猛然把腿缩回凳下,抬眼看向众人,莫名有些心虚。
梦中也是这样的衣袍,顷刻间便被火焰吞没,化为飞灰。
不同的是,梦中的衣袍之上不仅以金线绣有孔雀翎羽,还有一幅神女卧眠图。
一幅她从未见过的神女卧眠图。
煌煌的翎羽之上,簇拥着一位披帛着锦,点金佩玉的神女,可面容之处却是一片空无,她反手揽日,似要飞天,却又斜倚枝头,实是卧眠。
树上藤蔓交织,紧紧缠着她的赤足,纤腰,好教人不会跌落枝头,画面安宁,却又笼着一阵淡淡的怅惋与诡异。
“袍角好看么?”
身侧传来一道略凉的声线。
林斐然这才回神,她抬起头来,眼中心虚尽褪,只问道:“尊主,你这衣袍上绣的,向来是莲纹吗?”
如霰细细看她片刻,道:“是,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斐然摇摇头:“只是好奇罢了。”
她想,昔年有王于夜间梦见神女,栩栩如生,如临其境,又使臣子做赋,以明神女之色,或许她也一样,一切不过梦中幻象。
“是么。”
如霰看她,翠眸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
如霰的到来并未有所影响,反倒越发激起了旋真碧磬二人的倾诉欲,上菜间隙,他们早已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说起道和宫一行。
言语之间略有夸张,却极为动人,如果不做使臣,去做说书人,想必也是一代新秀,尤其是说到炸毁流朱阁一事,听得平安啧啧称奇。
她放下竹筷,看向林斐然,神色好奇:“先前在镜川时便有所耳闻,只以为是某种功法,可如今听他二人描述,你竟不须结印行诀便可放出,倒更像是纯粹的控灵?”
林斐然解释道:“的确不是功法所出,那些炸开的白光,就是灵力本身。”
她灵脉有异,虽然比常人更为深厚,能吐纳数倍的灵气转为灵力,但却只能留存一二,吐纳再多,也会迅速流散,于是她便在镜川斗法时琢磨出了一个技法。
既然大量的灵力无法留存,那便在吐纳流转瞬间以纯粹的灵力聚集放出,没有结印行诀引导,灵力便会陷入暴乱,涌出的灵力越多,暴乱越强。
平安闻言感叹:“好稀有的法子!可惜我等灵脉与你不同,若是用此法子,定要灵脉爆裂而亡。”
碧磬拊掌道:“有没有为此技法取名?叫什么?”
林斐然摇头:“只是投机取巧的一招,比起正统功法颇有些剑走偏锋,想来并无取名必要。”
碧磬摸摸下巴,思索道:“不行,如此秘技,定要有个响当当的名字,我来——就叫灵暴!”
林斐然见她如此积极,便也点头应下,夹了一块烧肉到她碗中:“这个便做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