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白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久,眼神沉沉。
……该死,他竟然开始后悔刚才凶了她!
孟逐闭上眼睛,有一种一切都搞砸的绝望感。
墨菲定律说过,凡是可能出错的事,就一定会出错。她当初决定借着这顿饭替章斐牵线时,心里其实就有预感,这件事多半不该做,可她还是心怀侥幸地做了。
老天果然并没有对她网开一面。
孟逐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次抬眼时,眼里只剩下放下一切的空虚感。
“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她的表情平静,让人感觉她说的就是真心话,“是我主动想要帮助斐姐的,也是我策划的这一切,与她无关。你要怪就怪我。”
周予白的脸色瞬间铁青。
她这话等于直接打他的脸。她在想什么,难道以为他会主动找章斐麻烦,秋后算账?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忽然觉得荒唐,连心口的那点怒意都变得可笑。
“孟小姐可真是大方,”周予白的声音里满是讽刺,“功劳都给老板,黑锅自己扛。我是不是该给你鼓个掌?”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
“要不干脆我把周氏的户直接给你?”他的唇轻擦过她的掌心,“这么费心思设局却给她人做嫁衣,不如你自己揽下这功劳,升职不是更快?”
那双桃花眼垂着,然后缓缓掀起眼帘,眸光自下而上地挑着看她。
掌心发凉,他的脸滚烫。
“既然要利用,不如利用得彻底一点?”
椅子向后推的刺耳声音划破夜色,孟逐猛地抽回手,站起身来。她的另一只手紧握着酒杯,刚才那副静如水面的冷淡模样,终于泛起波澜。
周予白挑了挑眉,冷眼看着她。
“怎么,想泼酒?”他痞坏地嗤笑着,“泼啊,最好也把杯子砸了,热闹一点。”
孟逐握着酒杯的手在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着,却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因被羞辱而起的怒意,都被她按进身体里,脸上只剩下一层令人心悸的平静。
“是我的错。”她低声说,“是我恩将仇报了。”
她弯腰从冰桶里取出那瓶刚开瓶的长相思,将几乎整瓶酒倒进她的酒杯里,随时都要漫出来。
她将酒杯举到他面前。
“这杯酒,算我向您赔罪。周生您大人有大量,让我们两清。”她说这话时眼神极淡,看
着他,却像什么都看不见。
说着她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酒的分量实在太多,孟逐的喉咙艰难地上下滚动着,冰冷的液体灌入喉咙,带着葡萄酒特有的涩味,一点点灼烧着她的喉咙。她无数次想要呕吐,但依旧强忍着。那股冰意在体内炸开,像是一场自我惩罚的洗礼。
周予白的脸色越来越沉。
孟逐的动作太倔,她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推向崩溃边缘,嘴唇苍白,喉咙里却没有一声呻吟,硬生生地将酒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