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密冷着脸,“公主,若无皇上口谕和旨意,臣职责所在,望公主莫要生怒为难臣下。”
朝堂上的皇帝也在发火。
“好,好,好……”他似是怒极生笑,重重拍着龙椅扶手,厉声道:“清君侧都出来了,打量着朕是幽王桀纣之流吗?朕是昏君吗?”
因着干旱,日夜烦忧,皇帝已然瘦了一大圈。
满堂朝臣全都跪了下去,口中山呼万岁,说着臣知罪,请皇上息怒的废话。
许家闻则是立刻站了出来。
“皇上,臣要参六部堂官,他们放任六部官员聚众淫乐,挥霍无度,朝廷的银子,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一夜之间,街头巷尾民怨沸腾,对官员出言侮辱不知凡几,难道要让所有人为这些个臭虫承担所有骂名?”
宋宗恒立刻跟上,“皇上,臣同样要参六部堂官,还有六部官员,值此国难之际,他们却还有心思花天酒地,视皇上如无物,视大庸为无物,视大庸律法为无物,若不严惩,如何平民愤?”
孙之道冲了出来,被杀的人是华昌公主的孙儿,更是他兵部的官吏。
今天这些人看着兵部的人,就像看什么脏东西,他还有委屈呢。
“赵长宁杀朝廷官员,这才是视大庸律法为无物,皇上,臣要求立即斩杀此妖女,休要让她妖言惑众,更不要让众臣寒心啊。”
周敏倒是冷哼了一句,“孙阁老,您这话就有失公允,千娇楼的事儿,您也心知肚明,女书令也算事出有因,再说了,谁不知道您记恨女书令要抄您家啊。”
“你?”孙之道指着周敏的鼻子骂,“周阁老,你当初在赵长宁榻前,也是这么维护她吗?”
周敏气了个倒仰,他愤怒大吼,“孙大炮,你给我闭嘴,我跟赵长宁毫无瓜葛,毫-无-瓜-葛——”
他忍不住对赵长宁的厌恶又加了一分,并且深深后悔今日开口。
孙之道被叫以前的大名,深感丢脸,气的要上去揍周敏,幸好被人拦住了。
上首的皇帝忽然一声冷笑,漆黑的眼闪着异样的光,“妖女?孙阁老,女书令若是妖女?那朕是什么?”
孙之道目光一凛,“臣气急攻心,胡言乱语,望皇上恕罪。”
见孙之道败退,立刻就有人接上。
“皇上,咱们入朝为官,为的是大庸百姓,护的是大庸江山,奉的是皇帝命令,臣等未有一日敢忘,可若由着赵长宁祸乱朝纲,胡作非为,大家的心,实在发寒啊,求皇上为死去的官员做主啊……”
这时,家中女儿供职于六部的人也站了出来。
“呸,平日里吃喝嫖赌,谁人不知?你们六部里头烂透了,还欺负那些女官,女流之辈你们也欺负,要脸不要?”
“就是,女官们和咱们一样是兢兢业业的做事,老老实实地算账,你们六部的人呢?个个偷奸耍滑,呸。”
“人员混杂,办事儿也难,那鼻孔都要扬到天上去了,我当年领个官凭,就差给你们揉肩捏背了,没想到我女儿领个官凭,还有这一遭,还要受你们言语奚落,你们活该……”
“老子当年领官凭,被你们坑了足足一千两银子,奶奶的……”
一旦话当年,这话匣子就跟关不住似的,个个都怨气十足地狂喷了起来,朝堂就仿佛菜市口,哪有一点当官的样子。
皇帝眯了眯眼。
宋宗恒更是一言震惊四座。
“臣恳求皇上,禁止女子做俳优。”
他跪了下去,言语间很是诚恳,“臣当然有私心,诸位也都知道,臣这辈子,唯有一女,臣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唯恐她有一点不好,臣由己及人,天下人都是父母子女,谁敢保证,自己的女儿、孙女,将来不会受此屈辱,难道你们也要眼睁睁看她们对着男人搔首弄姿,强颜欢笑吗?”
一时间堂上的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