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宁叹了口气,好个倔强的丫头,难怪郑家没法子。
周淼唉声叹气,“怎么会这样?我看她身子孱弱,似乎也……”
赵长宁则是看向云生,云生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办妥了。
吃过午饭不久,天上又落了细雨,如丝如雾,院中雾气缭绕,经久不散。
宋环等人拿了一堆瓷器过来请赵长宁一起鉴别,正说的起劲的时候,云生冲了进来。
“姑姑,姑姑。”云生指着门口,“她来了,就在外头。”
赵长宁面上一喜,连忙抬步,果真看到单薄孱弱的小姑娘,正抱臂缩着脑袋站在槐树下,头发已经湿透,耷拉在额头,浑身都是黄泥,不知经历了什么。
郑蝉一声不吭,噗通跪在赵长宁面前,“女书令,我愿意将秘法给你,求你救救我娘。”
赵长宁一愣,“你愿意相信我了?”
“你们走后不久,郑立伟就找来了,他说你是女书令,是皇帝派来的,他已经等不及了,要将我抓回去,我是挣扎着跑出来的。”她的目光犹如烧透一切的岩浆在喷薄。
“我宁愿给你,我也不会给他们那些畜生。”
赵长宁示意云生将她扶起来,“我并不需要你的秘法,我只需要你,我需要你为我烧瓷,我要你做这景德镇烧瓷的魁首,为我烧许许多多的瓷,能做到吗?”
郑蝉明显有些诧异,郑重的磕了个头。
“我爹最擅白瓷中的甜白釉,我烧制得也很不错,只是御贡的龙缸窑我也只烧制过一次,变形的不少,不知能不能帮到你?”
赵长宁大喜,脱下身上的氅衣,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她的目光犹如得到宝物,柔声道:“走,我们去救出你的母亲。”
等到了土窝子,居然发现土窝子塌了,上头还有几个郑家的人在挖,一问才知道郑蝉的母亲还埋在里头呢。
赵长宁心头一颤,她真的无意要害人。
她挥手喊道:“快,一起去挖土,救人。”
等回到瓦子街的时候,雨渐渐大了,所有人都是一身的黄泥,狼狈不堪,但大家的心情都还不错。
郑蝉握着母亲的手,满眼复杂,若不是一块木板挡住了埋下去的湿泥,恐怕根本挖不出来。
她跪在赵长宁面前,磕了三个头,“谢谢你救出我娘,你以后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赵长宁扶她起来,只道了一句,“到家了。”
清明一过,天儿便放晴了。
郑家来找过几次,都被赵长宁不软不硬的给轰走了。
郑蝉也不想吃白饭,主动找到赵长宁,谈及开窑的事儿。
但开窑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件事,矿山采石,成型制器,装胚进窑,每一步都要耗费许多。
最主要的,就是钱,不给钱,没人愿意干活儿,大家也才发现,预算似乎不太够。
赵长宁没有办法陪在这里,因为第一批银款终于送到了南昌府,她需要亲自去交接。
经过皇帝的龙颜大怒后,这次到了二十万两银子,虽然少,但也犹如及时雨。
赵长宁照常催剩下的五十万两,顺便打听了下广州市舶司那边的船可有到港,竟然是方文海亲自给她来信,说船还未到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