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宁听出他想劝她退出去,不由抿唇,郑重道:“我对您的话全都了然,可惜我没有和您一样的机会去思考值不值得,或是将来怎样的下场,我只知道,是命运推着我走到这,那我必须要站在这,否则我的下场,始终是乱葬岗里的一具无名尸。”
她铿锵道:“今日来找您,便是想跟您说,权力没有永恒,一直在流转,譬如父亲与儿子,婆婆与儿媳,皇帝与大臣,国家与子民,此消彼长,我之所以能坐在这,是因为今日的我,恰好成为权力的载体,而我,恰好是个女人……”
高赟的神色凝重起来,浑浊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赵长宁站起身,诚心发问,“大人,倘若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个男人,是某一次科考的状元、榜眼、探花、两榜进士,您还会故意问出这些可笑的问题吗?”
他太小看她了,从来都是门缝里看她。
高赟一时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说:[比心][比心][比心]早上好呀宝宝们!
呜呜,权谋太冷了,太难了,下次再也不写了,呜呜[爆哭]
第66章
从高家出来后,赵长宁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云生猜不出好坏,一边驾车一边问道:“姑姑,高首辅怎么说啊?”
赵长宁疲惫的阖眸,“他大概不会再反对了。”
其实大庸有钱,只不过钱去了哪儿,整个朝堂上下包括皇帝,都知道,但靠查贪蠹来钱,只会生乱。
此刻若再不开辟一条新路,迟早要完蛋,这一点,赵长宁清楚,高赟清楚,皇帝同样清楚。
否则她这个女书令,如何能得以这么快站到朝堂之中?这里头,除去信任,更多的是恰好需要。
她想到高赟老态龙钟的模样,也有些感慨,都这把年纪了,为何还要霸着手里的权?
不过,权力如此迷人,倒也能明白。
就好像她,在朝堂上义正词严,说着什么没有私心的话,其实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要权,要升官。
她的目的从来没变,遇到拦路石,她就一定要撬开。
入了冬,这玉京城就仿佛没了颜色,一下子了无生气,只有肆虐的寒风呼呼刮了起来。
虽说高赟告病在家,对开海一事也再没开过口,但朝堂上,持反对意见的,还是占多数。
而就在这时,乌木土司也即将回程。
依旧是赵长宁去送。
车马辚辚轧过青石板路,耳边是摩肩接踵的热闹街道,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雪花落下。
“下雪了。”赵长宁笑道:“乌木土司,这是好兆头呢,您这一路啊,肯定顺利。”
乌木土司端肃地看着车帘外,“我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下雪,这次来玉京,的确值得,也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赵长宁扭身坐好,从座椅后拿出一个长条檀木盒。
“乌木土司,我知道这次皇上赏赐了许多名贵的东西给您,但长宁想了很久,还是想单独送您一份礼物。”
乌木土司瘦削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笑,“是什么?”
赵长宁将檀木盒打开,里面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
“我们这有句话,叫宝刀赠英雄,乌木土司一介女子之身,如此大放异彩,实在令我佩服,这柄刀我觉得和您的身份很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