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已经只剩一点沉静深邃的青,皇城里,也慢慢沉寂。
回了住所,才看到安义等人也都在,大家都热泪盈眶地。
赵长宁很是无奈,不得已又宽慰了一遍。
云慧说起皇帝,说是这些天脾气不太好,好在大家没有受罚,毕竟皇帝不是先帝,威压没有那么重。
安义倒是真的想姑姑了,“姑姑,明儿你可以定要小心些,这些日子,咱们都摸不准皇上的脾气,奉茶都要挨骂。”
赵长宁笑道:“皇上哪有那么难伺候,定是你们做错事了。”
其实她明白,先帝去后,如今没有直接的死亡威胁,这些人都渐渐放松了警惕。
大家有了主心骨,便也说笑起来。
云慧笑着将云生在勤政殿跪求的事儿说了,“……姑姑,他这是才掉的痂呢,之前整个额头都是血,吓死我们了。”
安义也笑,“姑姑,你可得好好安慰云生,这小子哭得眼睛都肿了。”
赵长宁听到这些话,说实话,早已无波无澜的心里还是泛起了涟漪。
她将云生拉到身旁,看着他额头新生的皮,已经不太明显了,应该是用了自己给他的药。
若换作旁人,或许会留着伤让人看,比如她就会这样做,可云生偏偏不会,她忍不住柔了声音。
“痛不痛?”
云生用力摇头,有些尴尬的躲闪,似是羞于被姑姑发现这样的蠢事。
“哎呀,不疼,姑姑,你听他们乱说呢,他们也一样,熬得眼睛通红,大家都一样的担心你。”
赵长宁心里知道,这不一样。
她没有说出口,只是让小顺拿银票,每个人一百两,总之她想告诉他们,跟着她,不会亏。
翌日一早,云层压低,天色阴沉,若不是灯漏没坏,还以为是傍晚时分。
迎着朦胧细雨,赵长宁先去了皇后宫里。
“长宁,你没事就太好了。”皇后才打发完各宫妃嫔,拉着赵长宁坐下,“我真是担心坏了,这些日子没受苦吧,看着瘦了好些呢。”
赵长宁跪下磕头,“娘娘,您的恩德,长宁没齿难忘。”
她知道皇后为她说过话,这很难得。
皇后连忙扶她起来,叹了口气,“咱们之间就别说这些话了,你也帮过我那么多呢。”
赵长宁辞别皇后,便赶往了勤政殿。
这会儿,应该已经散朝了,通常皇帝这时候会在勤政殿里批阅奏折,接见臣子,处理朝政。
今儿竟然看到了云南都指挥使司的都指挥使大人,还有另外几个武将,倒是稀奇。
赵长宁垂首侍立,等他们出去后才进殿。
没想到进去便看到乱糟糟的场面,奏折有不少都在地上,还有碎掉的茶盏,看来这越窑青瓷剩不了多少了。
不知又是何事让皇帝如此生怒?肯定是大事了,赵长宁心想。
殿内燃着亮灼灼的烛火,在阴雨绵绵的天气,比外头还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