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仰着头仔细想了半晌,“除去后宅那些说不清道不明、乱七八糟的杂事,倒是有一件,姑姑还记得高家的小公子吗?”
赵长宁想起那个漂亮的小公子,红衣猎猎,不由点头,“他怎么了?”
云生见姑姑有兴趣,连忙清了清嗓子,“那小公子其实不是首辅家两个儿子生的。”
“啊?”赵长宁拧眉,“这不太可能吧?”大户人家的血脉也不能这么胡诌啊,可能是外室子呢。
云生知道姑姑想岔了,赶紧解释。
“也不能这么说,是高首辅老家江西新喻县有个亲兄弟,一生无子,高首辅便过继了自己的一个儿子过去,后来那儿子就在老家娶妻纳妾,一大把年纪才有了这个小公子,可惜小公子的娘命薄,早早去世,小公子的爹又再娶再生子了,可能高首辅心疼过继的儿子吧,又心疼亲孙子,怕被后娘磋磨,就给接到了玉京来,这都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赵长宁想想高首辅的年纪,确实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至少她不知道小公子的来历,还以为是高家哪房的儿孙。
“看来高家的事儿,也挺乱的。”她想了想,“给明秋她们去封信吧,看看高首辅那个过继的儿子,有没有什么事儿可以做文章。”
云生转转眼珠子,“姑姑,让我去江西吧,我想去查查,寄信多不安全啊。”
赵长宁见他期待的眼神,倒也没有拒绝,“行,不过明秋那儿你也得打个招呼,人多好办事,只有一样,不许泄露任何消息,有人问你,你就说奉命去审查制瓷一事。”
她多叮嘱了一句,“若有人问你奉谁的命,你莫要说清楚,让他们自己猜。”
云生立刻点头,“姑姑放心,我省的,最好让他们以为是皇上派的。”
赵长宁笑着摇头,这小子确实聪明了。
承安四年,正月十五过完,休沐的日子也就结束了,只是雪未融,天仍寒,这时节也不容易。
过年也没什么大事发生,除了陕西甘肃有少量灾民,云南有小股叛乱,但消息传回玉京的时候,就已经被平叛了,至于什么天灾人祸的事儿,都在稳定进行处理。
难得稍稍平和无乱子的一年。
皇帝也没有偷懒,但有奏报,便快速的处理了,比臣子还勤快。
赵长宁精神抖擞,没有站在朝堂上,而是随侍在皇帝身边。
因为第一天朝会,都挺没精神,况且殿内也冷,站一会手脚就要冻僵了,所以皇帝就早早就让大家回去了,十分体恤。
是以,只留了一些人准备小朝会。
赵长宁如同从前一样,亲自为几位老大人端来椅子,紫檀的椅子上还放了烤得热烘烘的软垫,里面塞满了鹅绒,特别柔软。
“多谢女书令。”
“多谢女书令。”
大家都道谢了,还带着笑。
赵长宁勾唇,权力怎会不好呢?毕竟从前她做这些,别说会有感激之言,便是一个眼神都没有。
“老大人们快请坐。”
唯有周敏没有道谢,反而离赵长宁远远的,看着她走开,才小心翼翼的过去坐下。
赵长宁看的心里直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惹谁不好惹她?
皇帝和大家寒暄了会儿,又议论了会儿朝政,状似无意的说起,“朕记得,苏松兵备副使缺了些日子了?”
孙之道瓮声瓮气的道:“皇上,是缺了,不过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暂时是由苏松巡抚胡存志兼任。”
皇帝低低的嗯了声,“此事不应含糊,还是就让兵部尽快派人去上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