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庆幸她坚定地选对了位置。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十四皇子挺拔的背影上,今日这事儿,很明显并非一点准备都没有,她很好奇,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位归属?又在其中做了什么布置?
都是人精子,谁都不会坐以待毙。
见三公主和六皇子消停,剩下那些墙头草们也安静了。
前太子被扎了几针后,情绪总算和缓了些,挥了挥手,“都出去吧,我与十四弟有话要说。”
前太子妃也准备出去,却被丈夫拦住,他看着妻儿们,满眼愧疚,“你们留下。”
赵长宁想了想,站在原地没有动,前太子竟然也没叫她出去。
她也没有干站着,而是走上前为院正打下手。
前太子能坚持到这会儿,大概是被灌了猛药,方才又有院正施针,竟然有了些精神。
“云儿,从今日起,你卸下身上一切职务,”他看向自己的儿子,目有忧伤,“以后要听你十四叔的话,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和弟弟妹妹还有娘,乖乖的,知道吗?”
霍云哭着跪在前太子面前,用力磕头,“儿子知道。”
十四皇子也摇头,“大哥,不必如此的……”
前太子牢牢握着他的手,叮嘱道:“要的,玄儿,是我和父皇说,我去后,就立你为太子,没想到,父皇竟走在了前头,若云儿还在朝中,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你莫要用他,就让他做个逍遥王爷,了我之志,好吗?”
赵长宁听出了前太子的话外之意,其拳拳爱子之心,的确令人动容。
十四皇子用力点头,感激道:“我和云儿自幼一起长大,大哥,您放心,我会好好待嫂子跟孩子们的。”
前太子目中一松,笑了起来,“你自小便在我膝下长大,聪慧好学,又才思敏捷,我信得过你,还有一事,我想与你说说。”
“大哥请说。”
“三妹跟六弟,他俩虽说胆大妄为,但终究一家子血脉,你远远打发了就行,父皇走的匆忙,没多叮嘱,你自己要好好琢磨,大庸这个时候,绝不能乱,自家人,更不能乱。”
十四皇子听懂了其中深意,不由抿唇,“我知道了,大哥。”
“另外,”前太子的气息又开始急促起来,看妻子落泪,他轻轻摇头安慰,接着道:“如今朝中动荡,你切不可太急切,父皇留下的人,你尽可用着,看情况拔擢,长宁是个好帮手,父皇生前重用,勤政殿她最熟悉,种种秘事她也知晓,你可留她在身边帮衬。”
赵长宁见点到她,连忙跪下,“长宁定尽心竭力。”
前太子缓缓阖眸,一行清泪落下,哽咽道:“本该是父皇好好带你如何治国,这朝堂复杂……可天不遂人愿,玄儿,大庸就交给你了,国之命脉,黎庶民生,我从前就教过你,要牢记在心里,切莫乱了祖宗基业啊……”
他这是在替来不及出口的父皇叮嘱,他与玄儿,本就情胜兄弟。
十四皇子泣不成声,难掩悲伤,“大哥,您放心,我定不会让祖宗失望的。”
太子满眼不舍,只是身体再也撑不住,猛药将他最后的生机全都耗尽,此时的嘴角已然流了鲜血,渐渐的气息也没有了。
屋中一片悲声,内外如是,听着丧钟再次响起,所有人都大哭起来,比之皇帝薨逝还要悲戚。
前太子妃心痛欲绝,泪如泉涌,登时哭晕了过去。
赵长宁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前太子仁慈宽和,恺悌君子,若是登基,定是明君。
宫里的人伤心,多是为前太子难受,而非为老皇帝薨逝悲伤,反而会觉得松了一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