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览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他的灵力快要到了尽头,直接倒在了地上。
温听檐提起剑,银白色的眼睫和剑光几乎像是一个颜色,见之生寒。他垂眼看着杜览:“站起来。”
杜览本打算就此认输,但在地上动弹了几下,下一刻却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不屈,而是因为他在对方扫来一眼时,突然有一种预感。
——如果他没有站起来,那一剑依旧会斩过来。
从杜览这次站起来之后,温听檐就改变了攻击的方式,不再是处处见血留伤的剑法,而是招招式式都落在一处。
疼痛在特定的位置不断累积的同时,也是一种羞辱。
孟肃在下面看的都有点吓人,生怕温听檐收不住手,想让应止去管一下。
却发现应止站在台下,看着温听檐,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对方应该是在看温听檐腰间的玉佩。那玉佩看起来很有年头了,品相算是上佳。
但是在修士眼里,就有点不够看了。而且那个挂绳还有点丑。
那玉佩随着温听檐的动作,在腰间轻轻晃动,阳光下透着几分温润的光,和温听檐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
。。。。。。
温听檐最后一次将剑尖斩过他的身体,而这一次,无论怎么样,杜览都站不起来了。
系统在他的脑海里面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宿主,可以了。他这次是真的站不起来了,再打下去要出事了。】
他停下剑,剑尖在地上的血迹上轻划而过,像是斩开一片血池,或是倒映着可怖情景的一面镜子。
温听檐稍微低下头,踩在那点血迹上,波纹荡开,那上面倒映着的他的脸也随之被踏散。
敢在他面前对应止的手动手的,这是第二个。
第一个人的尸体,如果还在玄机阁高而空旷的楼上,应该已经变成了苍然白骨了吧。温听檐缓慢地想。
毕竟已经八年了,不管人生前是什么样子,修为是高是低,最后都难逃白骨的命运。
他记人的记性向来很差,但回忆起这件事时,那个人的样貌却还清清楚楚。
想起那张脸的瞬间,温听檐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看见杜览的时候会觉得讨厌了。
因为他们的眼睛里面闪着的算计的光,几乎如出一辙。
玄机阁那天,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血。或者不如说,他这一生都是与血随行的。
但那是温听檐第一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