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宝樱醒神,她露出笑:“没事,我也睡不着。你的腿还疼吗?”
他在黑暗中点头。
他呼吸好轻,动作好安静。
他很快觉得她看得不清楚,便开口:“但是停下来后,更疼了。所以,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们先找出路吧。出去后,有官兵救我们,也许情况就好些。”
他向江湖客保证:“我会和官兵说清楚,夷山上的匪贼和你没关系。你一直与我在一起,夷山上发生的所有事都与你无关。”
张文澜为了博取人信任,也太小心了。
姚宝樱心情复杂。
不过,她知道,张文澜说得委婉,其实他们已不能再停了。
他们没有干粮,只靠饮酒,撑不了多久。她已然感到头脑昏沉,手脚发软,更何况身体更弱的张文澜。
姚宝樱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打起精神,当即从地上爬起。
他们都不是爱拖延的人,一旦决定行动,便由姚宝樱举着火把。
姚宝樱硬着头皮走在前方,一片诡谲的安静让她浮想联翩,土墙凹凸不平,时不时倒塌在路中央的石头、树木,又总像骷髅一样,在寒夜中发着惨白的光。
她真是害怕啊。
而且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脚步猫一样轻的人。
那个呼吸也如猫一样轻微的青年,并不爱说话。狭窄甬道间,姚宝樱几乎只能听到自己一人的脚步声,张文澜偶尔才来一句话,指出他们走对了,或者迷路了。
姚宝樱相信自己脸上那张薄皮下,真实的面容恐怕已经白得发青了。
不行,她得自救。
鬼有什么好怕的?她身边可是有一位鬼公子呢!
姚宝樱僵硬笑,漫不经心地闲话家常:“不知为什么,白日得知了澜公子的腿伤,我觉得自己和郎君亲近了很多。”
张文澜:“同情我,不足为奇。”
姚宝樱:……你闭嘴吧。
不不不,即使你阴阳怪气,但你还是别闭嘴了。
火光浮在土墙上,姚宝樱继续:“郎君有亲人吗?”
张文澜摇头。
宝樱走在前面看不见,她摆足聊天架势,似乎对他很有兴趣:“想必郎君出身富贵,才来汴京赶考的吧?”
张文澜脚步一顿。
他分明是摇头。
他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