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开了口,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宋闻的目光掠过那一头缺乏打理、显得有些焦干的黄色短发,停顿了几秒,认了出来。
“是你,昨晚那个……”
女孩很干脆地扬起笑脸,伸出一只同样瘦削的手:“赵卉卉,花卉的卉。”
周围是歪倒着打盹的旅客,嘈杂的说话声和列车规律的晃动声。
宋闻在一群疲惫麻木的面孔中,缓缓蹲下了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女孩齐平。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那只悬在半空、指尖微凉的手。
“你好,”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女孩耳中,“我叫宋闻。”
“卉卉,怎么了?”
女孩内侧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宋闻这才注意到,在赵卉卉身后,车厢壁压下的阴影里,还半卧着一位中年女人。
她身上盖着一件陈旧的外套,此刻正微微撑起身子,关切地望了过来。
“哦没事,妈。”
赵卉卉连忙侧身,挡住了一点从车门挤进来的流风,语气刻意放得轻松,“我碰到了……一个朋友。”
赵母的目光越过女儿的肩膀,落在蹲着的宋闻身上。
那双眼里带着病中特有的浑浊,却也努力地维持着礼貌:“朋友啊?姓宋是吗,看着面生,卉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话中夹着喘息的声音,显然撑起身子这个动作对赵母来说已经有些吃力。
赵卉卉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张了张嘴:“我们……”
宋闻截了她的话,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头:“我们是在青年文化交流活动上认识的,聊得挺投缘。”
赵母信以为真,脸上挤出一点虚弱的笑容:“哦,好好,我们卉卉原来学习很好的……就是被我耽误了。”
赵卉卉将母亲肩头的衣服拉好,轻声埋怨:“妈,说这些做什么?”
宋闻保持着蹲姿,轻声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烟城。”
女孩答道,声音低了些,“带我妈妈去看病。”
宋闻的目光扫过赵母身下垫着的几件薄薄衣物,没有任何犹豫,他开口说道:“阿姨,您去我的座位坐吧,那里会舒服一点。”
母女俩皆是一愣,随即同时摇头。
宋闻却温和地坚持:“阿姨身体要紧,别推辞了。”
他站起身,伸出手,“来,扶阿姨起来,我帮你们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