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陆明在回答的时候承认得非常直白,但是从刚开口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注定了,贺倚阑其实才是最先表白的那一个。
这么多年习惯了在众生机械里面翻云覆雨,所有的谋划算计都能不露痕迹地运筹帷幄,谁知道最后进行表白的时候,反倒是丝毫没有仪式感地完全打乱了全部的计划。
也或许,从第一次在6616号星上遇到那个人开始,他人生的计划就已经被完全打乱了。
连他自己也想不到,明明是这么一个走每一步都习惯于精打细算的人,偏偏栽在了这么一个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手上。
贺倚阑站在花洒下,任由冰冷的水温冲刷着自己,终于感到按捺在深处的火终于渐渐平息。
他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此时湿漉漉的模样,看着悬挂在发梢上的水珠渐渐滑落,也是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
他换上衣服之后把头发一丝不苟地吹干,等走出去的时候,只见躺在大床上的那个人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是料想中的结果。
认识白陆明到现在,他做事荒诞无序,却其实把事情藏得最深。
就算途中没有提过半句,经历了这么一段漫长的旅途,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就是不知道之前在航程当中,他一个人缩在房间里面,到底是怎么样度过的那一次又一次的跃迁。
贺倚阑当然知道,以白焰军这位统帅的经历,这种跃迁的过程恐怕完全算不上什么,甚至于对他来说,这短短的一趟旅途也根本没有提及的必要。
这无疑是从戎半生下养成的习惯。
作为一名军人,自然是习惯了一贯的坚强,可是现在的白陆明,其实也完全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至少,贺倚阑愿意看他在自己跟前适当娇气一些的。
面对难以忍受的跃迁,可以不要自己硬撑解决,而是选择提前告诉他。
他总能想到一些办法,去提供一些便捷与依靠,甚至于也可以直接放下手头的事,直接过去接他。
贺倚阑的视线在白陆明的脸上停留许久,放轻脚步走过去也翻身上了床。
这张床远比那颗荒芜星的阁楼里要大上很多,足够睡在上面的两个人完全地舒展姿势。
但是贺倚阑依旧贴着白陆明躺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手去,不动声色地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在这之前,他也刚刚熬过了好几个通宵,同样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