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镇上卖菜。”
这个时候,一辆小巴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老人们赶紧让到了道路的两边,张老太太背上的玉米太重了,往旁边让的时候差点摔倒了。
滴滴的几声后,小巴车停了下来。
“上不上车?去镇上只要五块钱。”
小巴车里探出了一个头,对方大概四十来岁,脸上有着被太阳晒伤的印记。
管梨鸢看了一眼,这就是这一片人类中被圈起来的那个人类。
对方名叫张新福,管梨鸢看过他的人生。
年少辍学,二十岁娶妻,夫妻两在城里打工挣钱,后有一女一儿,开过一家面店,不久后倒闭,店倒闭后,过了一年,妻子生病去世,他就带着一女一儿回到了村子里,开这种小面包车维持生活。
平时主要是靠接送村子里的学生,勉强能维持生机,现在是暑假,孩子们都在家里待着,自然没什么生意了。
“去镇上只要五块钱,上不上来?”
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说完,张老太太就说道:“这次怎么要5块钱?怎么又涨价了。”
张老太太是这里的人,在她眼里,五块钱可不是小钱了,这么一段路,学生搭车就两三块钱,她们这些老年人就多一两块钱,说是背篓也占位置,她心里头有气,觉得这个人就是欺负她们这些老年人,于是她不仅自己不坐,还对旁边的管梨鸢说道:“不要去坐这个黑心车,别人去镇上都只要三块钱,他要五块钱。上一次我们是三块钱,结果上车了以后才跟我们说背篓还要给钱,心黑得很。”
老太太说话间还看了一眼管梨鸢的猫,说道:“说不定一会儿上了车,他连你的猫都要钱。”
老太太说话跟机关枪一样,又快又密。
张新福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昨天晚上他两个孩子趁着他睡着了,拿他的手机玩,他醒过来的时候,这两个不懂事的还躲在厨房里玩手机,他一气之下把两个人打了一顿,结果这两个人还敢说凭什么别人家孩子能玩手机,他们就不能玩一会儿。
凭什么,凭他是老子,凭他把他们养大!吃他的住他的,还敢顶嘴!
他当时火大,看着两个孩子梗着脖子不服管教的样子,越发生气,一气之下又踢了人两脚,却不想,这一次两个孩子都没有再爬起来。
他慌了神,整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家里抽了半宿的烟。
天快亮了,他干脆开车出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本能地看到有人,就准备接一点客人,挣一点钱。
现在被这老人一呛,这气变成了一股无名之火全部涌到了他的大脑里,烧得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看着这群老人,突然说道:“以前是我不对,收太贵了,你们上来吧,我今天做回好事。不要钱。”
“真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