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抱上赵家的大腿之后,顾青山一路顺风顺水,就算有些腌臜事儿,那也都在私底下。
这般当着他的面儿喊打喊杀的情景,他是实在没有经历过。
顾锦圆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在她这位父亲的身上,“父亲方才不是说,一家子的事儿,就该一家人关起门来解决么?
我解决问题的方式一向很简单,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怎么?父亲对我这种解决方案不满意?那没关系?咱们可以再去书院谈,或者再去镇抚司谈,实在不行,往父亲的吏部衙门去谈一谈也是可以的呀!”
她那般不将一切放在眼里,尤其是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的态度,狠狠地刺痛了顾青山的眼。
这是一种他很久都没有见过的眼神了。
就好像当年他落地之后,以举人的身份留在国子监,那些来来往往的大人物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是如此。
他们看不上自己这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穷举人,看不起他舍不得在外赁屋,硬生生与那些穷学生们挤在一起,看不起他为了省钱,只有重要场合才穿的那唯一一身长衫。
这样的眼神他后来没有见过了,是在与赵柔成亲之后。
从那以后,哪怕官位再高的人,看到他的时候,至少也会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而这一次,她又看到这种轻蔑的,打从骨子里瞧不起的眼神,却是在自己的亲生女儿眼里。
不,这不是他的女儿!
这是赵柔的女儿,这是赵家人!
是了!赵家人就是打从骨子里看不起她的。
这种愤怒驱使着他朝顾锦圆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