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曦岔开话题:“祈将军呢?”
林玥怡没好气道:“在翔云关视察前线呢,长戎虽然配合我军对西羌出兵,但是西羌王倔得很,就是守在勐城外不肯撤军,放心,我们已经把他们打退了二十里,祁将军不放心,正守在翔云关。”
曾经的小将祈允,如今已经统管西境大军,初学清不禁回想起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真想看看他领兵时是何模样。不过眼下她的身份,还是少见故人为妙。
林玥怡抬眼看了看武将打扮的吴长逸,问道:“你就是护送初侍郎出使的羽林卫指挥使吧?”
“正是在下。”
林玥怡对他方才那副高高在上的京官姿态不满,讽刺道:“我们在这提着脑袋打西羌人,就是为了你们能在京城安心地多抓几个小贼呢!”
吴长逸垂下头,并未反驳什么。
裴霁曦厉声喝道:“林玥怡!何时有了这般阴阳怪气的毛病?”
林玥怡心中气不过,紧紧攥着身上的佩刀:“他们是要你的命!”
裴霁曦微微皱眉,缓了缓语气,道:“都是朝之栋梁,各司其职,我也有自己要履行的责任。”
初学清轻轻叹口气,上前对林玥怡行礼,缓声道:“没能让林副将放心,是初某失职。但初某以性命担保,和谈绝不能被西羌左右,绝不会以出卖国之栋梁,换取一时苟安。”
别人不知初学清这句承诺的重量,吴长逸却知道。
因为陛下诏令上的“不惜一切代价停战”,明明就是把初学清逼到了唯一的那条路上,虽未明言,但身为臣子,理当按此行事。
看来之前变法风波,传言定远侯与初侍郎有旧,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甚至可以用性命来为裴霁曦作保,难怪裴霁曦愿意为变法站台。
林玥怡神色稍缓,问道:“初侍郎可有把握?”
初学清正色答道:“若没有背后雄厚的国力,没有边疆战士强劲的军力,但凭我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只能因国力衰弱而任人鱼肉。但西境军屡屡得胜,若此时还要一再退让,属实不配为人臣。”
林玥怡问:“你什么时候去西羌大营和谈?”
“我已着人先行送拜帖,最迟后日。”
林玥怡瞥了她一眼:“那就信你一次。”顿了顿又道,“但若西羌有什么非分之念的话,我西境的定远军可不是摆设。”
裴霁曦沉声道:“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制战①,玥怡,在定远军待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懂这个道理吗?”
林玥怡抬眼看了看目光涣散的裴霁曦,咬了咬牙,忍下了心中不快。
*
到了出使这天,裴霁曦留在西境大营,吴长逸护送初学清前往西羌营地。
可进入营地的时候,西羌士兵只允许初学清一人进入,吴长逸本担忧初学清安危要一同进入,可西羌态度强硬,最终还是初学清自己进去的。
西羌士兵把初学清引到一个帐内,让她再次等候。可她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等到来人,看来西羌是想要杀杀大宁威风。
初学清最终决定不再等待,只对门口守着的侍卫道,若西羌王没时间接待她,她也不愿浪费时间在此,既无和谈诚意,不如在战场上谈。
终于在她此番话后,西羌王召见了她。
西羌的中军大帐内,西羌王坐于主位之上,桌前摆满美酒佳肴。两侧是西羌众武将,都分坐在两列桌旁,每人的面前也都摆着美食。
所谓的没时间,原来是在宴饮。
初学清立于众人之中的空地上,现下站着的人,除了初学清,就是侍候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