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打了两盆清水,要服侍兰云锦姊妹净手。
兰云锦想打发侍女出殿,“麻烦你,我的胭脂花了,能不能帮我补一下。”
侍女看兰云锦鬓边的妆粉晕染开来,欣然道:“娘子稍等片刻,奴婢去取妆粉,这儿离贵妃娘娘的寝殿不远。”
“多谢。”
殿门闭上。
兰云英乱中有序,解腰间的束带,道,“妹妹,你我把衣裳换了。”
云锦顷刻间明白阿姐的用意,她迟疑道:“阿姐,这行得通吗?”
“你说,还有更好的法子吗?幸而今日玉蝉跟桂圆给我们梳了一样的发髻,”兰云英急促地说,“妹妹,离经叛道的事一旦做了,就要有第二次,先度过眼前的难关。”
“总之,换回原样,任谁也挑不出毛病了。”
云锦咬唇,脱掉竹月色襦裙。
约莫半盏茶的时辰,侍女归殿,匆匆给姊妹整理妆容。
金乌高坠,天边一层蓝,一层灰,明亮晃眼。
小黄门撤下殿中央的乐器。
兰云锦坐在木架前,不需假扮阿姐的模样,随性地勾勒假山石的轮廓。
云英提笔,重换回身份,依旧有些做贼心虚。
殿内有这么些人等着,要作最干脆利落的画像。
她们自顾不暇,没精力去注意卫霄和裴业。
卫霄摩挲着妻子饮的茶盏,杯口有一抹檀色的唇脂。
官家要他的妻作画,于卫霄而言,这不是荣幸。
但身为臣子,不得阻拦。
妻子没坐在他面前。
她妹妹侧对着他,看起来有点吃力——
卫霄不合时宜地想起裴业醉酒的那天,这书呆子是如何把她们姊妹认错的?
妻子和她妹妹,明明不难辨认。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