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当真是堵死他所有能推拒的说辞。
袁放抓到一鹰犬,且不知当下不知有没有从鹰犬口中审出他的身份。
便是还没审出什么来,他原本还计划借昨日那场刺杀,彻底同裴营那边划清界限。
萧营的人现将那场刺杀是裴颂为灭口的真相说出来,他若再不去城楼上露个面,接下来即便咬死是对方污蔑,只怕也会惹人猜疑了。
他重重一拍床沿,似怒急:“荒谬!家父去世多年,岂能容那萧氏贼子辱我至此!”
又挣扎着起身:“备车,去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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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门外。
日头正盛,郑虎骂阵骂得嗓子都有些干了,不远处被绑在军阵前的俞敬文,身着囚衣,蓬头垢面,神情恹恹的,嘴里塞着以防他咬舌自尽的破布巾。
郑虎虚着眼望了眼城楼上,冲边上的宋钦发牢骚:“大哥,你说姓俞的那龟孙子会来吗?”
宋钦驭着缰绳道:“君侯已将人架到了火上烤,由不得他不来。”
郑虎偷瞥向后方驭马而立、周身气息冷沉肃杀的萧厉,刚想再说什么,便见城楼上有了动静。
萧厉也抬起了一双凌寒狼眸。
俞知远被人搀上城楼,立在城墙垛口处的袁放象征性对着他一颔首后,指着他往下看去:“先生且瞧。”
俞知远望着城楼下方黑压压铺陈开的军阵,被那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摄得心头一凛,霎时只觉似被一头猛兽凌空冲至跟前咆哮狠撞了一记。
察觉到一道锐意极强的视线,他强忍不适回望了去,同对方目光相接的刹那,脑中却似有短暂空白,随即只浮起一个想法——那是看死物的眼神。
日头正盛,俞知远在这一刻只觉从脚底骤窜起一股寒气,瞬间席卷全身。
萧厉漠然盯了他两息,移开视线后,他浑身的僵硬才缓解了些。
郑虎已开骂道:“龟孙子,舍得从你那王八壳子里出来了?”
随即手指俞敬文:“瞧见你贼老子了么?将你是如何构陷我二哥的如实交代了,再你给郑爷爷跪下磕三个响头,郑爷爷赏你贼老子一口水喝!”
被五花大绑的俞敬文因嘴里长时间塞着东西,他一路又闹绝食以求自杀,每日都是底下将士捏开他嘴给他灌碗稀粥吊着命,这会儿唇上都已干裂得起皮。
俞知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自然也看到了俞敬文,他强稳心神道:“家父早亡,尔等欲构
(buduxs)?()陷俞某,同裴营合谋,拉个与俞某同姓的贱人来,便可给俞某安上此等污名了?”
说罢似不堪受辱般,不顾身上的伤,伸出一手朝左右道:“拿弓来!我亲自射杀此贼人!”
只一个照面,萧厉就已让他心神不宁。
俞知远清楚,俞敬文在萧厉手上活得越久,受的折磨只会越多。
不若由他一箭了结了性命,还可少些痛苦,也打消他在和萧厉打完照面后,心底骤升起的那股不祥的预感。
城楼上的甲士们一时间都面面相觑,拿眼看向了袁放。
袁放道:“先生有伤在身,莫要意气用事……”
俞知远却再次沉喝:“拿弓来!”
他视线一直盯着下方被绑在阵前的俞敬文,似乎愤怒到眼睛都有了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