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远撞在墙上,跌落于地便吐出了口鲜血来。
他趴在地上,只觉喉间剧痛,几乎无法再出声,五脏六腑也在翻腾,肋骨更是不知断了多少根,一动便浑身都疼,被鹰犬扶起时,面白如纸,额角冷汗混着雨水垂落至眼皮。
他劫后余生地望着萧厉带着他那一众下属,和堵在门口的鹰犬撞在了一起。
墙头射来的箭矢,被外围的亲兵以死去的鹰犬尸首为盾挡下。
那黑压压的人墙,在萧厉坚铁臂缚的狠击下,没几下就被撞出了缺口。
人墙崩裂往后退去,短刀在冷雨里割出殷红的血线,尸首相继倒伏进雨地。
电闪雷鸣中,萧厉扫向前方那些堵路的鹰犬,目光里的煞气,像是混在雨泽中的血水,一并漫了过去。
俞知远只望着那道的背影,都感到了一股锥心的寒意。
萧厉若不是发现这批鹰犬身上没有刺青,经他先前那话,又明白杀了他后,反倒无法再洗清他自己杀了魏平津的污名,正中裴颂下怀,决计不会留他性命。
也正是清楚这一点,俞知远才深知今日绝不能让萧厉活着走出魏府大门。
——无人担得起这头凶狼的清算。
院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铁甲碰撞声,须臾,以魏通为首的一众魏将带着府上甲士匆匆赶来,见萧厉带着一众亲随在同府上甲卫厮杀,不由愣住:“这是作甚?”
俞知远由鹰犬搀扶着,忍着浑身的剧痛,如见了救星般嘶哑喝道:“魏通将军,快快拿下此贼子!此贼子杀了少君!”
魏通明显懵了一瞬:“先生在说什么?少君怎会出事?”
俞知远还要再说话,奈何咽喉剧痛,一时发不了声,被层层铁甲卫封锁的内院,大雨中却有一人满手是血地扶墙而出,正是王宛真。
她衣衫不整,裙琚上也沾着血,哀哭道:“此萧氏贼子,轻薄本宫叫驸马撞见,驸马提剑欲杀他,他仗着武艺在身,夺剑反杀了驸马,还迫本宫将此事压下去,改嫁于他,助他名正言顺争那帝位!若非俞先生及时带人过来,本宫怕是真要受这贼子之辱了!诸位将军快快杀了他,替驸马报仇啊!”
一众魏将听得王宛真这话,怔懵过后,都是惊怒悲愤不已,双目含煞看向
了萧厉一众人。
郑虎气得当即就骂道:“你放屁!我们这么多弟兄,陪着二哥一道走至此处就遇伏,分明是你这毒妇伙同这小白脸杀了魏二公子,嫁祸于我二哥!”
他手指俞知远:“这小白脸乃是裴颂细作!”
俞知远叫身旁的甲士搀扶着,在大雨中仰天凄然而笑,嘶哑道:“我辅佐少君,立下功绩无数,今你等贼子,害了少君,还要再往我身上泼这等脏水?”
他似受了极大的屈辱般,嘶声质问郑虎:“尔等污我乃裴颂细作,证据呢!”
郑虎欲再骂话,却被一只大掌拦下。
他转头看去,便见萧厉面上一片冷沉,一双寒眸冷冷锁着俞知远:“不必多费口舌,杀出去!”
郑虎也明白今日这就是一场鸿门宴,在魏府的地盘上,他们多说无益,当即只横刀同萧厉一并杀向了那些拦路的鹰犬。
一众人挥刀便见血,鹰犬们早已抵挡不住。
王宛真也惧萧厉今日或者逃出魏府,忙继续哀哭道:“侯爷识人不清啊,怎就将北魏托付给了你这贼子!强迫县主,逼得县主跳湖,今欺辱本宫,又狠心杀害了驸马,还要再污蔑本宫!若非本宫腹中已有驸马血脉,本宫只愿一头碰死,去地底下陪驸马!”
魏通还未从魏平津之死的悲愤中缓过劲儿来,再听闻魏嘉敏之死也同萧厉有关,王宛真又已怀有魏平津子嗣,乱糟糟的脑中勉强捋出其中的重要信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