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夏没想到会是这样,问他生什么气了。
“你说呢,生病也不给他打电话。”当时靳韫言再三确认这事儿,似乎是没想到薄夏没给他打电话,语气里明显压抑着某种情绪。
她喃喃:“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关系。”
温心十分佩服,笑着说:“那待会儿靳韫言来了以后你就把这句话跟他说说,我还挺想当面看看他生气的样子。”
走动了一会儿,薄夏回到了病房,刚好这时候爸妈打来电话,她却对自己生病的事儿只字不提。
温心看不下去,说她生病在住院,原以为对方至少会关心两句,谁知道电话第一句话是:“花多少钱了,我没钱给你。”
然后才开始过问病情。
“……”
就像没有得到过爱的孩子想象不出父母爱他们的场景,被父母爱着的孩子也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温心一时间怔住,突然深刻地明白薄夏为什么跟家里人感情不深。
她有些同情地看向薄夏,后者却没什么反应,唇角的笑意带了点儿自嘲:“习惯了。”
好像再也生不出更多的期待了。
因为早就见过他们最残忍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很多关系其实根本不过是一种利益交换,包括婚姻、友情和亲子关系,只不过人类为其加上了一层爱的枷锁。
关系的两方若相爱天平就不会倾斜,否则谁相信爱的谎言谁就会主动戴上镣铐为爱所困,利益的不平衡也就被美化成了爱的付出。
她那时看不透罢了。
没过多久靳韫言已经过来了,他看上去清爽许多,温心将照顾的工作交给他,临走的时候对他说:“我帮你问了,她刚刚说你还没有身份去关心她,明白了?”
薄夏慌乱阻止仍旧无济于事。
她有些心虚地看向靳韫言,观察了半晌发现他没有太大反应:“你不生气吗?”
“你说的是事实,”他眼底铺满温柔,“昨天晚上我陪在你身边有没有感到安心?”
她点了点头。
靳韫言鼻息微重,看表情得到了不少安慰:“再休息会儿,我继续陪着你。”
薄夏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困意,却还是渐渐意识不清晰起来。
恍惚之间她梦见年少的时候,她趴在教室里的课桌上想偷偷看他一眼却不小心被他的眼神捕捉,他也不知道对她有没有印象,竟对她笑了起来。
梦里的靳韫言朝她走过来,问她刚刚是在看她吗?
那样的眼神太温柔,温柔到像是快破碎的泡沫。
于是她醒过来时,看见靳韫言刚好看着她,像是在复刻梦里的场景她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恍惚之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
“靳韫言?”
他“嗯”了一声,又听见她叫了一声。
薄夏忍不住说:“以前总是不敢开口叫你的名字。”
靳韫言不知道为什么,竟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心口有些酸胀,脸上仍旧带着笑意:“现在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