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心脏又那样的涩痛难安。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丢下他。
不要……
相宜几近崩溃地捂住了脸,绝望地呜咽。
粗硬的指甲用力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屋子里的,也不知道自那天和诺拉见完面后又过去了多久。
庞蒂医院的催款短信一次又一次在手机上亮起。
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具骷髅骨的青年又哭又笑地抱着手机,仿佛路边的乞儿般神经兮兮地蹲在墙角。
布满血丝的眼眶里干涸挤出最后一滴零星的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溅开一片难看的水花。
他最后给她的账号发了一次消息。
是那个软件上的匿名账号,这个账号还一直没有拉黑他。
前面已经有很多单方面的聊天记录了,相宜又给这个账号发去了新的消息。
——你回来好不好?
依旧如之前一样,没有回信。
时针的转动就仿佛一把卡在脖子上的铡刀,每过一个小时就往下砍一寸,冰冷绵长地磨灭最后一丝希望。
相宜哭了很久,哭到后来好像喉咙发不出声音,眼睛里也流不出泪水了。
只是痛。
好像哪里都很痛。
哪里都觉得疲累。
他找到垃圾桶里被撕成碎片的名片,给名片上那个号码发去了消息。
——我想清楚了,麻烦您帮帮我,我想给我母亲办理转院。
几分钟后,对方发来了一条回信,却不是同意与否的话语,而是一个地址,一个房间号。
——克洛维斯酒店,3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