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筷子,也确实饿了,大口吃了起来。晓阳坐在对面,看着我吃,然后说道:“现在全市的河沙都紧张得很,基本上都买空了。大嫂那个砂石厂里囤的河沙,今天下午也被县里那边的人,拿着防汛指挥部的调令给强行征用了。”
“大嫂的砂石厂?她那边库存还多吗?”我咽下嘴里的面条,问道。
晓阳想了想说:“她夏天的时候倒是囤了不少河沙。本来想着是建房子的旺季,能卖个好价钱,那些河沙堆得跟小山一样。没想到这次平水河发水,各地都在争着调河沙,她那些存货反倒成了香饽饽。”
我叹了口气:“是啊,我们东洪县现在也在为河沙发愁。县里的建筑公司规模小,对外的河沙采购渠道本来就不多,存量也有限。田嘉明今天晚上就是为这个事,连夜赶到市里面来,想看看能不能协调到一些。”
晓阳有些惊讶:“田嘉明?他又没在建委或者物资系统工作过,能有办法协调到河沙?现在这形势,有沙子就是爷。”
“哎呀,你也不要小看一个公安局局长的能量嘛。”我吃完最后一口面,连汤也喝了不少,“他毕竟在公安系统多年,三教九流的人认识得多,路子野。找点沙子,想想办法,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晓阳凑过来,脸上带着点期待的笑容问:“怎么样,我下的这碗面,味道还行不?”
我满意地点点头:“味道真不错,有辣椒的清香,鸡蛋煎得也嫩,特别是这个面条,筋道啊,比食堂做得好吃。”
听我这么说,晓阳满意地笑了,拿起靠在墙边的扫把,开始清扫客厅地面。她穿着一条轻薄的碎花睡裙,裙摆不长,弯腰扫地的时候,纤细的腰身和匀称的小腿便若隐若现。我忍不站起身在晓阳的腰间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后背。
晓阳立即直起身,扭过头佯装生气地瞪了我一眼:“三傻子,姐在干活的时候你别捣乱。”
我笑道:“哎呀,你这新买的睡衣是不是太短了点嘛!”
晓阳直起身,理了理裙摆,带着点娇嗔的语气说:“我在自己家里,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你管得着嘛。”说完,猛地掀开了自己的衣服,又快速的放了下来。
我咽了咽口水,马上把晓阳搂在怀里,两人一阵温存之后,晓阳扫完地,把扫把放回原位,神色正了正,对我说:“明天上午开的会,就是专门协调解决这些物资问题的。王瑞凤市长已经注意到这个情况了,现在整个东原市的河沙库存非常少,而且各个县之间相互抬价,争抢货源,已经造成了恶性竞争,价格翻着跟头往上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皱起眉头:“不过是一些河沙而已嘛,虽说防汛急需,但说到底也是寻常物资,还用得着市长亲自开会协调?还非得让我大晚上的从大堤上赶回来。”
晓阳解释道:“情况可能比想的要严重。省里刚来了紧急文件,气象预报说中下旬可能还有一轮强降雨,雨量可能不小。要是平水河水位再涨,又没有足够的沙袋加固堤防,万一出点纰漏,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市里能不急吗?”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八点二十,我就到了东原市政府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烟雾缭绕,交谈声此起彼伏。各县区的书记、县长区长们陆续到场。我一眼就看到了曹河县委书记郑红旗、平县长孙友福,还有光明区的区长令狐,互相点头打了招呼。吴香梅与张云飞皱着眉也到了,正和另外几个人低声说着什么。
郑红旗朝我走过来,脸上都带着凝重。郑红旗先开口,声音不高:“朝阳啊,怎么样啊。我们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所有的河沙,但凡是能找到的,基本上都被市防汛指挥部那边统一调拨买走了,说是要保重点堤段。我们想自己想办法,从外地调沙子,那价格,高得吓人啊,运费都比沙子本身贵了!”他边说边摇头。
孙友福转过头来问我:“朝阳,你们东洪县的情况怎么样?河沙找到路子没有?”
我据实回答:“我们县的情况也紧张。不过,嘉明一早给我打电话汇报,说沙子的事情,他连夜协调,基本上有点眉目了,正在联系发货的事。”
这时,光明区的令狐区长插话道:“朝阳县长,现在这沙子的价格可是一天一个样,而且质量还参差不齐。你们要是联系好了,也得长个心眼儿,把合同细节敲死。别像我们之前联系的一批,说好的价格,等到要装车了,对方又变卦,坐地起价。以前买一吨沙子的钱,现在啊,能买到半吨就不错了。”
我说:“问题不大啊,毕竟是嘉明协调的,公安局出面,力度不一样嘛!”
旁边的吴香梅接过话头,语气总是带着点直来直去的爽利:“令狐区长,你不用替他们东洪县担心。谁不知道,整个平水河沿线这几个县区,就数他们东洪县年修的防汛工程最扎实,堤坝基础最好。他们需要的应急沙子量,说不定比我们谁都少。我看啊,他们根本不用太着急。”
郑红旗对我说道:“朝阳啊,要是你们联系的货源充足,价格也合适,可得拿出来给大家共享一下。我们曹河县有一段堤防去年冬天才加固过,今年这水一大,又出现了好几处渗漏,急等着沙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