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段方絮就拿捏这段水路:既能供给朝廷,也是给自己留的退路。
段方絮为官多年,深知朝中到了这境地,储君未立,就是大患。
所以,他手上要有点东西,才能在接下来的局面里,保住自身,只是……
他深深拧着眉头。
烛灯摇晃,门外,传来细细的猫叫声。
段方絮的影子,终于停下来。
“吱”的一声,他缓缓开门。
只看门外停着三只猫,一只“雪中寻梅”,一只“金丝虎”,一只“乌云盖雪”。
猫儿的眼眸玲珑剔透,纷纷翘着尾巴,往段方絮脚上蹭。
段方絮缓和了凌厉冷肃的眉眼。
他从桌上拿了没吃完的饼子,细细掰开,喂给了这几只常客。
冬日要来了,他站起身,拍拍手,得为它们搭窝。
此时,他的身影,与那堆叠得如高山般的文书,便也错开了。
…
“己巳案”是大案,一办就是两三个月。
陆挚身在朝堂,最早得知的消息,便是:秦聪秋后问斩,念及汪县令赈灾有功,罪减一等,流放西北。
下午出了一轮太阳,不暖人,北风依然簌簌。
陆挚抵达户部,脱下那双旧了的兔皮手套,同同僚打了个招呼,便见自己案头,一大堆文书。
全都是阳河县案子相关。
上峰定他来整理、记录此案金银交易。
陆挚不想再那么晚回家,一刻也没歇息,就开始做活。
忽的,他笔端停在纸面上,因停得久了,墨汁静静地凝聚在尖端,末了,落在纸上。
坏了一张纸,他回过神,将那张纸投入炭盆烧了,又摊开新的纸,重新记下汪县令的家产:
除了那半幢宅子,汪宅中,只搜出十九两十七个铜钱。
那些秦家、刘家、林家贿赂的钱,按他们交代,足有八千两。
钱去哪儿了?
陆挚回过神,继续抄写。
…
这个月初十,是汪县令流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