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身的长随除了观星还有闻棋,一日闻棋不过是同柳嬷嬷顶了两句,便被柳嬷嬷使人摁住,狠狠地掌掴了两巴掌。
柳嬷嬷边打边告诉钟府所有仆从,“以后若是谁敢不服管教,不敬娘子,这便是下场!”
那日钟府的仆从皆被吓到,他下了衙回到府中,只见闻棋两脸红肿,口角流血。
他当即便使人去问唐亦娆,唐亦娆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嬷嬷是我的奶娘,若是嬷嬷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我责罚她便是。我们的婚事,你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食言吧?”
钟鹤青不会食言。
他只是坐在书案前,看着几近熄掉的那小小火苗。
夜风吹得火苗恍惚,他亦恍惚。
他与唐亦娆的这场“姻缘”到底要怎么继续下去?
她这样的人,这一辈
子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高灯燃尽被观星换了下来(),新烛在书斋彻夜燃到天明。
钟鹤青一夜未睡?()?[(),却在带回家中的录词簿子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录词里有三人都提到,杜老先生曾教过两个面目陌生的学生,但这两人行事隐蔽,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杜老先生是贫苦出身,某年因遭遇流寇作乱瘸了一条腿,无法再科举做官,便以极低的束脩开了间私塾,专教贫苦人家的孩子,劝他们读书上进,哪怕不是为了科举做官,只为了多识几个字,往后也能过些好日子。
他最是心善,若是学生家中当真贫穷揭不开锅了,他不光不要束脩,多半还拿出家用贴补一些,坊中人没有不爱戴他的。
因而杜老先生的学生,都是坊里相熟人家口口相传送进来的孩子,怎么会有两个没人认识的陌生面孔?
钟鹤青的目光定在了录词簿子的字眼上。
翌日一早天未亮,钟鹤青便快步去了大理寺查看了录言的原件,随后大理寺的官员陆续上衙,钟鹤青点了人手,再次前往外城平角坊。
大理寺的众人照着他们少卿的吩咐,来来回回将所有与杜老先生有关的人,仔细又询问了一遍。
“少卿大人,此事还真有些蹊跷!”
素来在钟鹤青手下办事的大理寺丞廖春道。
廖春翻出刚记录下来的录词给钟鹤青看。
“照您的意思,我等把见过陌生学生的人,重新细问一遍。还真是您看这里有三个人,都曾在老先生身边见过面生的学生,有的只见过一个,有的却见过两人一起。但事发之后在老先生家出现的人中,根本没有这两个生面孔的踪迹,属下找人在东京外城内城都问了,未见下落。”
寺丞廖春把问来的关于两人的事,给钟鹤青禀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