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秀侧过头,握起那只血迹斑驳的手掌,对白发微生的丈夫温婉一笑:“只有这一次,我不准备听你的话。”
她?今年39岁,他52岁,小了整整一轮。
自?从当年在部队医院一见钟情后,她?不顾父母反对,义无反顾地同他走进婚姻。
如女儿所说?,他是一个相当难伺候的大?男子主义,在外铁面无情,在家却总是不自?觉的破坏氛围,惹得所有人都不开心。
一直以?来,她?都扮演着所谓贤内助、家庭主妇的角色。一直迁就他,呵哄他,按照他的固执意?见做事。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如此?坚决地表达自?己的态度。温温柔柔,不容反驳
——自?然?也是最后一次。
林秋葵到的时候,事件已接近尾声,一颗‘陨石’不偏不倚陨落至人群中心。
人们匆忙散去,两具焦黑的尸体处于?坑洞间?,始终保持笔直的跪姿,垂落身侧的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余迟瑞嚎啕大?哭,‘我要爸爸’‘我要妈妈’地叫着,扒着洞沿不肯走。
余晚秋亦泪流满面,艰难抱起不断挣扎的弟弟,踉踉跄跄,想找一辆可以?搭的车。
可武装部队调集的车早已人满为患,其他人坐在私家车里,冷漠转开的视线,俨然?代表着一种拒绝。
“你好,请问能让我们搭车吗?”
“你好……”
“求求你,还?有一个位子,让我弟弟上去吧。”
“对不起……”
人们如出一辙的拒绝,鄙夷厌恶的眼神,好像一把无形的刀,一点点割破她?的皮肤。
没有血流出来,可她?感受到切肤的疼痛,沉重地让她?无法呼吸,几欲放弃。
“对不起……”待走到越野车边,她?已不抱希望,只是谦卑地重复着,“都是我的错,求求你,能不能让我弟弟上车……”
林秋葵拉下?车窗,清楚看到这个精疲力尽的女生,还?有她?背上一个哭花脸的小男孩。
“上。”
她?偏头示意?打开后排车门。
咸鱼的处事原则之?一:绝不多管闲事。
但在不伤及自?我利益的前提下?,倒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谢谢,谢谢,谢谢你……”
余晚秋眨眼又掉下?一串眼泪,连忙抬手抹掉,将弟弟放进去。
“喵?”
小黑歪着头打量两个陌生人。
小白躺副驾驶座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