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不想回盛京,然而在荆州时,他和何玉娘发现陆挚极为聪慧,才愿意回京。
果然,陆挚十四岁考取秀才。
何玉娘抵着墓碑,对云芹说:“青舟身体不好,我心急,希望阿挚十七中举,十八春闱。”
“陆家找来了,我和青舟不想得罪他们,渐渐有了往来,我却忘了,他们哪是真要缓和关系,怕我们反悔,竟要阿挚认了本家的陆湘当父母!”
那次陆泛气出病来,陆挚发现家中资材不多,画了一幅《墨梅图》,以期能卖钱换药。
便也因此错过保兴三年的正科。
何玉娘心有愧疚,陆挚却道:“娘,我如今学识尚且不足,再等三年也无妨。”
可人生又有几个三年?
再往后,就是五年前,陆家又想走老路,靠毁掉一个陆挚,博得家族声望。
间接导致了陆泛之死,也导致何玉娘罹患痴呆。
和本家的旧怨,她断断续续讲完,就抓着云芹的手,说:“不要理他们,他们是来吃你的骨血的!”
她刚刚在院子里,听着周嫂子那些话,陡然打了个激灵,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云芹走她的老路!
她就是对陆家的几次求和心软,两家有了往来,才叫陆家三番几次,这般戕害他们。
她一遍遍对云芹说:“让他们走,让他们走……”
眼看着何玉娘状态不好,云芹轻轻拍着她后背:“娘,我不理他们。不急,喘口气……”
她手上温暖,何玉娘渐渐地找回主心骨。
她低头看向身旁那块冰冷的墓碑,手指摸了摸“陆泛”二字,便道:“我再不叫他们害我。”
又一阵风经过,风声呜咽。
…
陆挚一得了信,辞别张敬和老先生,骑马往大峰县外赶。
一路上,他攥着缰绳,手心的汗都濡湿绳子。
等终于到山下,只看不远处树荫下停着一辆马车,何桂娥手里捏着酢浆草果子,是云芹摘给她吃的。
陆挚把马停在几步开外,翻身下了马,却没见云芹和何玉娘。
何桂娥赶紧说:“表叔,婶娘还在上面,姑祖母在车里。”
车厢里,何玉娘累了,正在小憩。
陆挚无声松口气,李佩姑来找他时,也说了起因是陆家来人,说着什么和好。
他知道,如今自己连中二元,陆家势必有想法,可没想到他们避着他,却去为难他的至亲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