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业俯身,一个接一个教他们握笔。
卫临呵欠连连,道:“姨父,我有点累了。”
“不是说今天就要学会吗?”裴业笑着抚摸卫临的脑袋,“振作些,写字不可半途而废。”
国公府子嗣不多,阿娘笃爱小孩子,劝他催他给裴氏延续香火。
思及此,裴业收回手。
小孩子是伶俐可爱,天真无邪,尤其一双明亮闪烁的眼睛,惹人怜惜地盯着你。
即使说出再无理的话,也不让人生厌。
卫临圆头圆脑,长相跟卫霄有几分相似。
“姨父,珺娘读书练字,婶婶有梨膏糖做慰劳。”卫临悄悄问道,“姨父有梨膏糖吗?”
裴业低首看他,平白起了烦闷,耿直道:“没有。”
若云英生子,是小女娘还是郎君,该是什么模样?
裴业很快止住念头,他何苦去想这些来惩罚自己。
文柏见郎君困扰,于是从包袱取出一盒蜜饯。
卫五郎他们哄然拍手,甩掉笔杆子,不到片刻就把蜜饯分空了。
少顷,要到用午膳的时辰,卫五郎的丫鬟过来唤他们回房。
赶上琼华院的女使禀告,裴业在房内不露面,是文柏出去应话的。
裴业翻找卷在竹简的药方,他的咳嗽是吃了这几味药好的,文柏便把方子留下。
他拿着药方,坐在案边。
卫五郎带的宣纸静静地躺在案上。
……
是夜,月朗星稀。
兰云英本以为要跟妹妹一般,要经受裴业的试探。
然裴业若无其事地在窗前温习功课,文柏则给他研墨递笔。
兰云英不敢抱有侥幸,但他不开口,她要如何应对?
灯芯微弱眨动,兰云英靠着椅背,左手撑脸,望着裴业的背影发呆。
文柏忽然扭头,朝她一笑,道:“娘子困吗?若困了,先歇息罢。”
兰云英莞尔道:“我不困,白天跟阿姐喝新茶,这会儿实在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