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低估了卫霄的毅力。
兰云锦闭了闭眼,想不到有一日,要因一个不及弱冠的男子苦恼。
她侧耳听着,枕边的男子呼吸平稳。
犹记得刚来将军府那日,她厌卫霄是毛头小子,做事粗鲁。
现在想想,倒是她先入为主。若抛去固有的偏见,很是值得用一两句中听的话去形容卫霄,他的粗鲁恰到好处,也不冒失。
兰云锦试着以言语接近卫霄:“夫君何日去军营?”
他们后日便要到皇宫赴宴。
仔细算来,官家给卫霄的短假快结束了,若此一去,没有一年半载不能回长安。
卫霄并未阖眼睡着,他在跟那些杀不掉的欲念抗衡。
妻子的话显然要管用些——她大抵是急着让他离开长安。
卫霄心中不悦,但如实说道:“下个月初二。”
兰云锦闻言却是越发不困了。过几日,她就能一人独占这间厢房,睡这方床榻。想几时歇息,几时沐浴,全是她作主。
这无疑叫她高兴,也不觉得局势复杂的不可收拾了。
卫霄去军营,便少一个难缠的。
她和阿姐只需提防着裴业,注意谨慎点,交换身份的事应该不会败露。
卫霄嗅出兰氏的雀跃,他已经想象得到她若不加掩饰,那张面若观音,淡雅恬静的脸庞,该是如何的欢喜。
他若不在府邸,恐怕她更不把他当夫君。
“夫君可用妻准备些什么?”兰云锦不会傻到对夫君的远行无动于衷,“长嫂同我说过,塞北气候恶劣,春天来得晚,妻给夫君备两件厚衣衫吧。”
卫霄的耳朵嗡嗡响,兰氏的确体贴。
细碎的温声细语呼在耳畔,他偏想起裴业谦逊的语气。
良久,卫霄回道:“时辰不早了,明日再说。”
***
拂晓,白光驱散残存在天际的弯月。
小丫鬟拿着扫帚清扫院落。
天还没亮的时候,吴管家匆匆过来报信,说是郎君的好友罗副将有急事,请郎君到他府邸一趟。
周嬷嬷那会儿正睡得沉,叫都叫不醒,是玉蝉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