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随手将书卷交给恨真放回去,自己到了庙宇正堂之外。
让他看看,他报恩的穷书生是什么样子?
松间沙路干干净净。
直到进士们骑着马匹奔到此处,尘土飞扬。
为首的状元郎头戴金花乌纱帽,自红鬃马背跨下,目光殷切,“禾雪……”
辛禾雪:“?”
等等,他什么时候报恩了这么多穷书生?
进士团建吗?
O。o?
………
并不算大的破旧庙宇,仅仅有两间僧房可以住人。
因而只留了这些进士们共吃了一餐饭。
竟然还用上了八仙桌。
席间,有人问:“恩公,庙宇正堂上用红布遮盖起来的是什么雕像?”
恨真幽幽插嘴说话,“恐怕你孤陋寡闻不知道,那可是体恤书生、慈善心肠的小鱼菩萨。”
进士被这人刺了一句,不明所以,只好讪笑道:“倒是、倒是没有听过,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了哈哈……”
辛禾雪淡淡搪塞了一顿,便将这些进士们都打发了回去。
独留下了周山恒。
连恨真也被屏退了。
月亮从山边河道上的淡蓝雾气中氤氲升起,又浮在山泉眼之上,碎光慌慌。
周山恒足步很轻,上前道:“禾雪。”
辛禾雪转过身来,月色之下,他唇边的笑意轻柔而朦胧。
周山恒上前轻轻拥住了他,怀中人身着薄衫,如上好白玉一般温凉,周山恒忍不住担忧道:“虽然已经快要到了暮春时节,但未免入夜后还是料峭春寒,为何不多加一件氅衣?”
他一边说着,又解下自己的外衫,要给辛禾雪搭到肩上。
青年却制止了他的动作。
声音很轻,但月夜里却格外凄清,听得分明。
辛禾雪缓声:“周山恒,你往后官运亨通,今夜之后,就不要再来了。”
周山恒整个人顿住了,身形僵直,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为何忽然这么说?是不是今日太多人来,打扰到了你,还是我哪里有做的不是?”
两人之间原先平和的氛围冷寂下来。
簌簌风吹,树影婆娑。
辛禾雪摇首,“不是这些缘故。你也没有做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