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恒怔了一怔,回答:“你当初为我治疗,如今已经大好了。”
辛禾雪只对他招了一招手,“凑前一些,让我看看。”
周山恒被小小的锦鲤妖揪着衣领口,低头前倾,眼中倒映的景象被辛禾雪占满了。
辛禾雪捧着对方颊侧,踮起脚来吹了一吹气。
轻轻柔柔的风吹一吹,好像能掀起周山恒眼中墨色的波澜,涟漪一直荡到心尖去。
直到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青年。
辛禾雪安慰:“不疼了。”
从胸腔中传出的力道,是鼓动的心跳。
周山恒耳根红了红,坐直后扯开话题,“禾雪,你这般模样,要维持到几时?可对身体有害?”
“至少要七日,我当时急于从太初寺僧人的手中脱逃,因此食了一个缩小的药丸。”
那狐狸是如此同他说的,效果大约得维持个七日,但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副作用。
辛禾雪站在方桌上,好像还没有旁边用以横放毛笔的山形笔架高,黑檀毛笔正悬在另一边桌沿的笔挂上,山形笔架如今空置着,辛禾雪懒懒地倚靠着,即使是小小人的模样,依旧能够看清眉眼有多细致昳丽,如同远山聚,秋水横。
直到周山恒将此前的事情交代完,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辛禾雪端坐在四脚马蹄足的方桌上,周山恒下楼用饭前说结束后给他带些食物上来,被辛禾雪以妖物不食五谷的理由拒绝了。
辛禾雪说:“你同我端盆热水上来洗漱就好了。”
周山恒点点头。
邸舍一早一晚会给客人提供两餐简单的饭食,这包含在落脚住宿交给掌柜的食宿费当中,中午的一餐则由客人自己解决,或者是借用邸舍的灶间,或者是出外在饼店茶肆下馆子。
烟竹南邸舍的食宿费用不高,饭食自然不能说多好,只是家常菜饱腹而已。
周山恒从一楼提了一个汤瓶上来,里头灌的都是热水,他又另外提了一个装冷水的执壶。
本来想要直接抱一盆温水上去,但是想到辛禾雪如今的身量,水盆显得成了庞然巨物,恐怕有淹没的风险。
咕嘟嘟的水声。
热水与冷水分别从细口注入茶杯当中,在辛禾雪探了探温度后,“可以了。”
周山恒才放下热汤瓶和冷执壶。
他神态有些局促,将自己桌上摆放的砚屏挪过来,那小型屏风原本是用来防止风将砚台墨汁吹干的,但如今给辛禾雪遮挡倒也合适。
周山恒坐到床边,手中握着的书卷都要紧张得攥皱了,头也不敢抬,老实巴交地盯着书看,“你洗吧,有什么事情再唤我。”
那宽口深底的茶杯不算很大,给辛禾雪做浴桶倒是合适了。
周山恒只能听闻隐约的水声,他的头更低了,就差埋进书卷当中,后来听闻有人语,还以为是幻觉。
辛禾雪唤他,“子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