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失而复得的喜意和初恋落空的失意参半。
实际上,步锦程也不在意什么功名,他寄情山水,只是他家中的父母格外期冀他高中罢了,这样说起来,这些劳什子文书重新找回来的欢喜,远远比不上他初恋落空的失意。
步锦程失魂落魄,已经不记得辛禾雪是如何同他说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又睡在了僧房当中。
罢了,有缘无分罢了。
………
步锦程昏昏沉沉到了后半夜才睡着,意识好像是天水之上的一帆小舟,浮浮沉沉。
如石头坠水,一点惊动之声,波澜从中央向四周一圈圈荡漾地散开。
步锦程恍然睁眼。
入目是缥缈的云山雾海,泱泱天池,靠近岸边的礁石裸露。
步锦程视线转了一圈,他不记得自己来过此处。
他看见了礁石之上的背影,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两步,湖水已经借此漫过了他的膝头。
脚底踏的是细沙,他一边呼唤对方的名字,一边涉水过去,“辛禾雪?辛公子?”
礁石之上的青年终于回过头来,像是等了他许久,轻轻拍了拍身侧礁石上的位子。
步锦程的步伐却蓦然停顿了下来,“这是……”
一尾雪色鳞片在天日之下,粼粼生光。
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非人特征的鱼尾,辛禾雪轻笑一声,眼中秋波慵转,对步锦程道:“你可以碰。”
是做梦吗?
步锦程头脑晕晕沉沉。
青年像是志怪故事里会蛊惑过路书生的精魅,等书生一旦轻信了靠近,就会毫不犹豫地拖拽入水中溺毙。
他一步一步地上前,喉咙感到干涩,艰难地问:“真的可以吗?”
辛禾雪只是牵起他的手,轻轻放在了白鳞之上。
凉润如玉。
步锦程哑然,正要说话,却听闻低低的一声压抑喘息。
他怔然抬头,青年玉面映着眼尾薄红,眼底暗藏恼意,唇角抿成了细细的一道弦。
谁在偷偷舔他?
辛禾雪感知到来自本体的异动,这让他不得不及时打断灵识入梦的进程。
他蓦然睁开眼睛,破水而出一般地呼吸。
“……恨真。”
辛禾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
恨真卷过唇齿边缘的湿淋淋水液,他做出这种行径,非但不以为耻,还没脸没皮地凑上前去,圈住辛禾雪,“卿卿,你做的什么梦?连小鱼尾巴也露出来了。”
他们就像是同床异梦的“夫妻”,妻子在深夜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必然会被变态阴湿的丈夫舔弄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