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谢定还在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刘氏的喋喋不休,他习惯性地伸手进怀里,但是触手却摸了个空。谢定愣了一下,来回检查了数遍,确定袖子衣襟暗袋里什么都没有。
他霍然起身。
刘氏被唬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仰去。
谢定却没看她,“兰君的事,就有劳叔母了,我突然有点急事,便不陪了。”
勉强客套了这么一句,他连回答都没有听,就匆匆往外走去。
*
阳曲紧接着发生了两件事。先是那被抓后的倪延万念俱灰,趁看守不备自缢了;另一件是朝中派遣官员来接手阳曲郡务,急命苏之仪入京面禀此次叛乱详情。
圣命难为,苏之仪便是有伤在身,也不好推辞。
只能加急启程往长安去。
如此一来,反倒是本来都准备动身往颍安去的谢家人先送了岑苏二人离开。
谢定当然没去送别。
他只遥遥在一个山头望着那一行人离开。
谢兰君猜到谢定去处,很容易就找到了人,“我听亲卫说,兄长昨日彻夜在外,是宁县那边还有什么事未了吗?”
谢定:“……”不是宁县的事,是他的事。
他把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找了一夜也未能找到。
但看着那辘辘驶远的马车,谢定又短暂地出了一下神。
早就弄丢了,就在他人在匈奴,还心心念念地想着提亲的时候……
谢定深吸口气,“不,没什么。”
他放他们走。
仅此一次,别让他再看见了。
*
此刻,往京城去的马车上。
苏之仪正面色苍白地靠在车厢壁上,低声解释正崇帝急诏的缘由,“我在倪延处发现了一本账册,他这些年私采铜矿所得,自己只留了极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都送了出去。”
岑篱本来心不在焉摩挲荷包的动作一顿。
把到手的利益拱手相让,倪延可不像是这么高义的,除非他本就是替什么人办事。但替何人办事能做到一郡郡守的位置?又是什么人,能让一郡郡守仍旧受其辖制?
岑篱抬头看向苏之仪:“那账册如今还在吗?”
苏之仪摇头,“原本的账册不在了。倪延的动作很快,察觉被发现之后,立刻放火烧了书房。”他又指了指自己肋下的伤处,“也便是这个时候,他决意杀人灭口。”
岑篱脸色微变。
不管是刺杀钦差、还是蓄养私兵,全是不赦的大罪。可倪延宁可冒着这个风险,也要毁灭证据,那账册绝对至关重要。
岑篱:“你说‘原本的账册’?”
苏之仪笑了笑,抬手点向自己的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