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是生气了?殿下不要生气。”
“只要殿下能开心,我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情。”
李泽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蠢玩意儿。”
此时帐外有人唤他,定是有急事相告,李泽推开她,徐直一时出去不是,走回屏风后面也不是,她去窥探李泽的脸色,他一点表示也没有,直接对帐外说了一句:“进来。”
小娘子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垂下眼睫,深邃的眼睛里面委屈又难堪。
帐门掀开,走进来三五个人,皆是神色庄重,威严无比的军中上级军官,见了衣衫凌乱的两个人,也依旧面不改色,保持着良好的涵养,淡定与魏王施礼。
李泽一时没理,反而唇角勾笑,像是突然想起身边还站着这么一个人,故意搂了那小娘子在怀,不知低语了什么,顷刻间她便咬着唇眼泪不值钱地掉下来,赤足跑了出去。
魏王若无其事地走到主位坐下,请他们议事。
婢女追出来,徐直已经躲在草垛后面哭了好一会儿了,她反复回想着李泽跟她说的那句话,羞耻地无地自容。
李泽于众目睽睽之下,俯在她耳边说:“无妨,外面所有人都知道你我在一起就是要做这件事,你先去外面乖乖等我一会儿,叫你你再回来。”
徐直蜷缩着脚趾蹲在雪地里,婢女好劝歹劝她也不肯回去。
最后另有人来说:“魏王有事,叫她不必再等。”
徐直才终于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面。
徐回没死,还被照顾地很好,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搂住徐回,将所有屈辱都咽下。
这样被人视为卑贱的日子她真快要过不下去了。
所幸,未来几天李泽都没再召见她。
而就在同一日,安禄山的铁骑已经悄然陈列完备,在河北道举行大规模阅兵仪式,以讨伐杨国忠为名,拉开了漫长无期的“安史之乱”的序幕。
当时天下承平日久,百姓不习兵戈,尚且沉浸在北方战事胜利的喜悦之中,一听到河北道范阳郡有兵变,远近都惊惶恐惧,不知如何是好,叛军所过辖区,州刺史、太守、县令无不纷纷出门迎降,做不抵抗之策,叛军兵戈铁马,呼天动地,一路势如破竹。
烟雾尘土,飞扬千里,很快攻下太原府,在此处受到河东兵团的阻击,勉强滞留了几日,另一路叛军过相州,入淇县,饮马黄河岸,对洛阳虎视眈眈,广袤千里的土地,一时烽烟并起。
李泽在朔州接到分别来自太原府副留守和黄河河套地区东部受降城传来的安禄山叛变的消息,是天宝十四载的十二月十八日,战火还没有烧到这里,他压下这个消息,谁也没有告诉,召集太子宫赞善大夫薛云京、太子宫右卫率高建宁,让他们率先回京,与太子李恪取得联系,同时探听陛下的意思。
回来的人报告,陛下打算御驾亲征,召集各路战区的兵马,即刻赶赴西京,挥师勤王,东征抵御叛军。
李泽率领靖边军从朔州沿河曲地区,一路联合朔方兵团、河西兵团、陇右兵团南下直达长安。
李泽是悄无声息走的,等徐直发现的时候,马邑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除了一些必要的边防兵,其他军队全部撤走了,营妓和仆役们没了管束,皆出来四处自由走动,从他们的谈话里面,徐直知道是东方发生了祸事。
她一开始有点惊讶,不过她也不大在意,很快就想明白,因为她在朔州的七年,见过太多次战争,她总以为东方的判乱也许也不过如此,过不多久就会被平定,她还淡定地去李泽住过的帐篷里面取他留下的药,拿去给徐回用,徐回经过医师照看,已经恢复了很多,脉搏渐渐正常,骨头也恢复得很好,就是腿上的伤口太深,可能会留下伤疤,徐直仔细涂抹他的每一处,尽量去避免这个可能,徐回是一个很在意容貌的人。
最近的夜里,她跟徐回睡在一起,偶尔还能听到他睡梦里的呓语,徐直很高兴,这意味着距离他醒来或许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