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沮丧,“是不是因为村里人?”
梅知春摇摇头,示意她别多想:“千凝,我曾听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古千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话说的是真的,可也有三分是因为她爹吧。对此,她抱有极大歉意,只是她知道以梅知春的性子,表露出来只会更让他烦恼,于是只得打起精神来展颜一笑:“那很好,希望梅大哥得偿所愿。”
梅知春与她目光交汇,而后眉眼一弯,月牙般的眼睛充满着温柔和善意。
古千凝一愣,不知何时眼前的少年早已脱胎换骨,虽然依旧给人腼腆之感,可如今看向他的眼睛之时,那种躲闪的眼神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和而坚定的力量感。就像一颗蒙尘的珍珠,褪去污秽,开始熠熠生光。
梅知春自己不曾察觉到,可一直见证者他成长的古千凝却是很欣慰,她看向瞿不惊,所以是因为那个人吗?
那个奇怪的人,看向其他人的时候眼里都是没有温度的,天地万物在他眼中似乎都是一样的渺小,除了梅知春。他自己都不知道吧,他看向梅知春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目光从不会转移,像是,像是要将梅知春融入眼里。
对上对方视线的一瞬间,古千凝眼神一颤,而后又反应迅速地转回注意力。
“好了,梅大哥,我要走了,你们今后多多保重,”她送上最真挚的祝福,“万事称意。”
“好,我们会的。”梅知春朝她点头。
四日之后——
梅知春最后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屋子,而后轻轻关上了门,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回来。
瞿不惊施术将整个屋子隐藏住,而后看了梅知春一眼。
对方怔怔站在原地,看着桂花树所在的位置。他也不着急催促,只是任由他发呆。
“梅兄,瞿兄,两位这么早就要出发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梅知春转身一看,是柳淮。
他身后还跟许永宁,对方脸上有些不自然,拖拖拉拉跟在柳淮身后。
柳淮笑成了眯眯眼:“这不是巧了么?我家永宁也到了该去历练的年纪,我听千凝说了你们要走的事,不如一块儿如何,也好互相照应啊。”
“永宁,上前来,给你梅大哥、瞿大哥打个招呼。”他提溜着左顾右看,就是不看前方的许永宁,说道。
许永宁低垂着头,从大嗓门中小声挤出了六个字:“梅大哥,瞿大哥。”
梅知春看看瞿不惊,对方依旧是那副视万物为虚有的样子,只是他却能微妙地读出他不高兴了。
正打算开口拒绝,柳淮先一步抢过了话头:“梅兄啊,你也是知道的,永宁这孩子性格鲁莽,当初他说要出门历练我就不太同意,可若是有你和瞿兄看顾着,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以梅兄的热心肠,自是愿意帮我的,对吧?”他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一双眼却是快速朝梅知春眨了眨,透露出催促的意味来。
明明比梅知春大几岁,还一口一个“兄”地叫着,许永宁耳朵通红,见自家师兄像托付小孩儿一般托付自己,心中有些难堪。
“师兄,我一个人可以的,不必劳烦他们两位。”生怕对方先拒绝,许永宁先一步开口表达出自己的不情愿来。
于是梅知春的话头止住了,那句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看着臭着脸余光却往这边瞟的许永宁,又看看面无表情,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浑身散发着冷气地瞿不惊,硬着头皮开口:“许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与我们一起。”
柳淮点点头,一副满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