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着手指不知该说什么,电话那头林森没能察觉到他的尴尬,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于是又添油加醋道:
“您先别着急,或许是我看错了,只是我看到那女人手上戴着端总去年秋季拍下的浓彩粉钻戒指,心中有疑惑。我拍了当时的照片,想让您看看。当然,我知道您同端总感情很好,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但alpha这种生物就是这样……”
沈穆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那是我。”
林森一愣:“什么?”
沈穆嗓音很平静,语调几乎拉成一条直线,咬字很清楚,又坚定:“我说,你看到的那个年轻omega女性,是我的背影,请你不要污蔑我的丈夫。”
又来了,方才浴室里好不容易熄灭的火星就这么猝不及防再次点燃,端凌曜抬手抱臂,手掌虚拢下颌,掌心盖住唇角,克制住笑意之后,他才转过身。
放在膝上的手机一点点被黑影侵蚀,沈穆仰起头一看,端凌曜俯身拿起他的手机,沉声道:
“林先生说的事我很感兴趣,我的妻子要休息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仿佛冥冥之中传来死神的哀悼,在寂静的夜里能清晰地听见因恐惧而疯狂加速的心跳。林森惊慌失措地与身旁同样满脸错愕的alpha对视,刚才还面露阴狠的alpha听到端凌曜的声音就像老鼠听见猫叫,竟吓得满脸惨白,手脚发抖。
“……”
端凌曜又笑,俯身捉住沈穆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又指了指自己肩头。
沈穆这才发现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发梢滴落的水珠浸湿睡衣,已经蔓延了一大片,他立刻忘记生气,连忙起身,赤足踏在地毯上映得雪白。
端凌曜拉住了他,弯腰勾起拖鞋放在他脚边,仰头示意他穿鞋,同时做出无声的口型:回房间等我。
沈穆知道他这是有工作要处理了,也不多问,点点头穿上拖鞋出了书房。
空气的香味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淡去,反而因为深夜的沉静弥漫着更加深刻的浓香,端凌曜收回目光,黑沉沉的眸子凝视着自己的掌心,依依不舍似的回味方才扣住沈穆手腕的滋味,好不容易靠夜景沉寂下来的血液,再次翻涌滚烫。
他摩挲着指腹残留的温度,调侃道:“方叔精力不错,下午被拘留,晚上还有功夫替晚辈操心婚姻情况,实在辛苦。不过您提前出来怎么不通知晚辈一声,我也好准备接风宴替您去去晦气。”
“你!”方承峰面色铁青,搭在膝盖上的手猛地夺过林森的手机,怒声道,“果然是你!端凌曜,你怎么敢报警抓我!当年你端家落难,若不是我方承峰出手相助,现在这斑洲市哪还有你端凌曜的名字!”
端凌曜温声道:“是啊,所以我感激您,方叔,我一直拿您当父亲一般尊重。但是您一直在我家门口骚扰,我也是没办法。”
他说得太平静,语气诚恳,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方承峰却骤然暴怒,拍桌喝道:
“放屁!你他妈拿我儿子威胁我注资城南那个项目就是为了搞垮我的公司资金链!现在和我说拿我当你老子,放你娘的屁!”
方承峰喘了口气,肥肉纵横的脸上眼睛阴森森眯成一条缝,冷笑道:“端凌曜我告诉你!我和你父亲是多年的兄弟,端家背后有什么,我一清二楚!你搞我,那就别逼老子把那些事全抖搂出来!到那时看谁能跑得掉!”
“请便。”
端凌曜坐进沙发里,拉过餐盘看了眼炖盅里的汤,凝固的油脂漂浮在汤的表面,他皱了皱眉便重新推到一边去:
“对了方叔,听说睿明在疗养院恢复得不错,医生也说有望恢复意识,需要我派人把致明接回来,好让你们父子三人团聚吗?”
方承峰身体瞬间僵硬,仿佛被隔空点了穴,好半天才牙缝里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