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得太久了,素白的袍子下洇开一片血渍。
苏云汀倒不是有多怕郑家,只是,目前楚烬刚登基不久,朝中他又杀了太多的人,根基尚还不稳,若是此时再苏家郑家离心,那后面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适当的臣服和苦肉计,还是可以有的。
卯时,楚烬就坐不住了,看着脸色还苍白,就被赶出来奉旨的小裴道:“苏云汀还在那跪着?”
小裴回话:“还在。”
楚烬低骂:“不要命的狗东西。”
他展开一份奏折,上面不疼不痒的慰问圣体安康,闲聊家常竟然写了满满一页,楚烬双手一合“啪”地一声,“摆驾,慈安宫。”
才过了十五没两天,外面正直天寒地冻的时候。
楚烬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刚到慈安宫门前,老远就看到苏云汀单薄的身体,比纸片也没厚多少。
他径直往前走,路过苏云汀时,目光未抬。
玄色的靴子踏过昨日的膝印,交织在一起。
小裴心知楚烬是为了苏云汀而来,小心翼翼地揣测圣意,低声唏嘘道::“苏相身子如此单薄,跪得令人心疼……”
楚烬冰冷的眸子旋即扫过来,“心疼?”
小裴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心道:完了,看这架势又说错话了!
难道是他记错了?
陛下不是和苏相……日常你侬我也侬吗?
“他那副清高的模样,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肚子里藏着的坏水,够淹慈安宫三回了。”楚烬虽如是说,但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
苏云汀恰好也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的一瞬,楚烬就知道这人已经是硬撑着的强弩之末了。
更是气得他直想骂人。
做做样子也就罢了,真他娘的不要命啊?
苏云汀抖着唇,笑笑:“彼此,彼此,陛下也好不到哪里去,没准儿,咳咳……”
“指不定比臣肚子里的坏水,还要多上两瓶,咳咳。”
楚烬瞧着他那身子骨,下意识就想去搀扶,手落在半空中僵住了,讷讷的收回来。
“朕、可不如苏卿。”
“陛下敢说……”苏云汀撑着脑袋抬头,“逼臣杀人的时候,当真不清楚沈擎和太后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