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稚闻垂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
“我只是想见见你。”
童弋祯心口一缩,没有说话。她讲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似乎待着一些小小的欣喜,又觉得忐忑。
“见我干什么?大老远跑来受罪,我俩的关系现在多尴尬。兄妹不是兄妹、情人不是情人、朋友不是朋友的……”
她以为这样说徐稚闻就会知难而退,不会再说下去,毕竟他是一个那么要面子的人。
“不知道,就是想见见你。”
徐稚闻说。
“拍摄的部分其实不是我负责,我主动要求想来的,因为听你公司的人了你在这里,就突然很想来见你。”
“所以你就什么都没准备,穿个冲锋衣就跑来东北?”
童弋祯的口吻带着几分玩味、心里的坚冰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
徐稚闻低头自嘲地笑了笑,似乎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毕竟谁会像他一样傻。
“没想到会这么冷,宁市温度还很高,习惯了。”
“傻得冒泡。”
童弋祯低声说了句,看着那些光柱一点点开始变浅,直到闪烁的频率越来越缓,最后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光临过这片天空。
“你这两年在广州怎么样,为什么改行。”
徐稚闻转移话题。
“挺好的,坊镇拆迁的时候,外婆留下的院子让我分到很大一笔钱,在广州买了房子,现在工作也稳定。”
“我记得你以前说自己的梦想——是当战地记者。”
童弋祯吃惊于他居然会记得,那都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笑死,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才知道战地记者哪儿那么好当。我之前在报社都觉得难,每天有那么多稿件要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商业通稿,真正有分量的稿件发不出去几份的。”
她语气揶揄,故意贬低那段过分理想主义的经历,以图这样能让自己觉得好受些。
“再说了,要当战地记者就得有战争,世界和平挺好,不会死人,也没什么争端,大家都过着自己的日子。我现在工资比以前高很多,未来还能升职,就安心靠我的劳动换取报酬过我想要的生活,也还好。”
童弋祯说着,话锋一转:
“你呢?这两年怎么样?为什么没去南极科考,当时不是说要去的吗?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我们中第一个实现梦想的人呢。”
徐稚闻心里五味杂陈,他确实羞耻于自己的疾病,亦恐惧谈及自己的耳疾。她过得越好,越往上走着,他就不敢抬头:
“我也挺好的。”
童弋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原本以为自己坦诚地刨析自己就能换来他的坦荡。她很希望他能用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那怕那是假的,她也可以用来安慰自己再次对徐稚闻动心这件事没什么好羞耻的。
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说,他关着一道门,和两年前一模一样,谁也走不进去。即便是最亲密的枕边人,也永远只能做被动接受结果的那个。
童弋祯失望,忽然站起来,关掉相机。
“回去吧,没追到极光,时间也不早了。” ——
作者有话说:假期变成昼伏夜出的夜猫子了,今天居然把我家猫都熬睡了,不要学这个反面教材[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