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广州虽然气温不算太冷,也会有风。童弋祯揣的那只打火机一直打不着火,惹得她心头烦闷。
正收了烟打算去楼下转转,听到啪嗒一声,温柔的蓝焰在她眼前跳出来。
男人单手按着火石,另一只手护着火苗,嘴上却说:
“抽烟对身体不好。”
童弋祯笑了,被他的矛盾逗笑。
如果真的担心抽烟有害健康,为什么又要借火给她。
童弋祯在他面前总有无尽的叛逆心:
“不劳您挂心。”
她单手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侧头去够那朵跳跃的火焰,她身上柔软的针织蹭过徐稚闻的手背,羊毛柔软又尖利扎肤。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若是不知情的人从远处看一定会觉得这个动作很暧昧。
“谢了。”
她吐出一口烟,打在他肩头,竟然让对方轻咳了两声。
童弋祯心底有一霎而过的诧异,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柔弱了,难道男人也爱装可怜,他又不是不抽,装什么。
“要来一支吗?”
童弋祯打开烟盒,礼貌性的递出去。
“戒了。”
烟盒在半空僵了一瞬,很快收回去,将精致的薄盒子揣进毛衣口袋:
“稀奇,戒烟的人随身带打火机,你还是那样……”
童弋祯原本想说他还是从前那样傲慢,把她当傻子一样哄得团团转,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们当下的关系不再适合有过多的交际,就及时刹住话。
徐稚闻也不想和她就这个问题争辩,以前童弋祯劝过他戒烟,他没做到。
倒是在分手之后戒了个彻彻底底,童弋祯搬走的时候是真决绝,家里几乎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都搬走了。
他才发现,原来他们一起住了那么久,童弋祯从来没觉得那里是她真正的归宿。她那么爱书的一个人搬进他的公寓后,也没有新买过一本书,只有从景德镇带来的那些小摆件算是她自己选的,走时也一并带走了。
这只打火机,是他有一年搬家时无意发现的。是那种老式的打火石火机,可以往里面不断地添加燃料。
徐稚闻就一直将它带在身上,发呆的时候就擦着火看一看。
“这两年你过得好么。”
徐稚闻收回打火机揣在口袋里,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童弋祯吐出一口烟,她庆幸自己正在抽烟,烟草的气味让她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同他讲话。
“你觉得呢?离开你之后我什么都有了,房子、车子、钱、体面。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好过。”
她看着徐稚闻的头微垂下去,宁愿看着脚尖也不愿意看着她。她就可以这样直白坦荡地看看他,徐稚闻似乎瘦了一些,他是个高个儿,轮廓还在,就是精神显得不好,从第一天见面就看到了他眼下的乌青。
童弋祯忽然想起陈卿轻骂他体虚的话,有点想笑,又有点难受,随之为自己的心情感到发涩地别扭。他一个大工程师,又不用像自己这样天天加班赶方案,怎么会真的比她一个打工仔还疲惫?
“挺好的。”
徐稚闻微微侧过身,用左耳听她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