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走了。”
柳承点点头,自认小心地打量着纪羽的神色:“这几天,这几天他们都问我……”
纪羽皱着眉把哈欠吞进肚子:“问你什么?”他拍了一记柳承的胳膊,震得手疼,边甩手边说:“不要吞吞吐吐地说话,你说歇后语不是很顺吗?”
“我这是厕所里吃烧饼——不好开口。”
柳承生怕叫纪羽心里难受,觉得不该提这件事,脑海里却倏然闪过他离开教室时贺思钧莫名投来的一眼,叫他心里打鼓:“他们问我,你和贺思钧是不是吵架了,连话都不说了。贺思钧看着怪怪的。”
纪羽避开浅色地砖,专踩着深色的走,听到后半截突然失了兴致,一脚落在浅色地砖上:“最后一句话也是他们说的?”
书皮光滑,柳承伸手托住即将倒塌的书塔,讷讷道:“不是。”
“你可怜他吗?”
“……”柳承不知该作何回答,就像在他看到贺思钧一个人收拾东西,听到纪羽的声音条件反射地抬头看来时,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头顶飘来一片云,遮住日光,纪羽仰头时云层又破开洞,纪羽的眼睛就这么被强光蛰了一下,心情沉到谷底。
“不不是,我……”
柳承加快步子赶上突然提速的纪羽,想打自己嘴巴一下又腾不出手。
纪羽的声音听起来像捂在手心里,闷闷地泛着湿气,有点刻意地扬起语调:“你不要站在他那边,是我先认识你的。我没有做错事的,你们不能觉得我不好,是他活该。”
“你和展舒文是我的朋友,知道吗?”
纪羽偏过脸来,眼里红血丝很重,很严肃的模样。叫柳承想起柳晓怡带着一身沙土,气势汹汹地跑回家找他撑腰时,就这么睁大眼睛憋住眼泪大声说:“你是我哥哥,一定要帮我狠狠打回去,不可以留情,知不知道!”
和贺思钧相比,纪羽确实瘦弱得多了,不过就算是纪羽在对峙中占了优势,柳承还是会偏心站在他那边的。
因为纪羽看起来实在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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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羽上了车就开始睡,纪律连叫了几声才把人喊醒。
“干嘛这么凶。”
纪律站在后座车门旁,脸色很差:“你睡得像头猪。”
纪律这张嘴从来都不会说好话,对纪羽尤其刻薄些,大概全天下的兄弟相处都是那么一回事。
“那你也是一头大蠢猪。”
纪羽慢吞吞地下车,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学校耗完了,一步掰成两步走,骨子里透着下一秒就要五体投地的酸软,尤其是肩膀,挺沉的。
坐到餐桌上,韩姨叫他两声,才发现是书包没摘。
“上几天学魂都飞了。”
纪律又在说他,纪羽懒得还嘴,用筷子挑着喜欢的米粒吃:“我不要吃这个米,都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