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们似乎是察觉到了猎物的疲软,他们对她伸出了罪恶之手,就在那手指间摸到雪代发梢的一刻——
“砰。”
一声木仓声响起,一滩血迹晕开。
追逐的游戏结束了。
雪代停了下来,不是她不想继续跑了,而是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笔挺黑色狱警服的男人,袖口和肩章处绣着金线,他戴着制服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瘦削的下巴和一张薄唇。
雪代的目光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脚也无法挪动,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黑洞洞的木仓口,正对着自己。
他想杀了她。
血泊蔓延开来,像一条蜿蜒的红蛇,爬到了雪代的脚边,而后停下,盘踞作一滩。
“狱警先生。”雪代的声音因紧张和剧烈运动而稍显嘶哑。
她咽了咽口水润喉,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清亮柔和,且无攻击性。
“我是无辜的。”
那人没有将木仓放下,但他抬起了头。
他很好看,皮肤很白,鼻梁很挺,在雪代见过的所有人中相貌也能排在前列,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双黑色眸子的其中一只,是淡淡的无神灰色。
他是个瞎了一只眼的残废。
“这里没有无辜的人。”他说。
雪代知道他不会开木仓的,若是他想杀了她,那她此刻便不会站在这里,而是跟那群野兽沦作一个下场。
但那并不代表危机解除,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在审视她,若是她表现出丝毫不对,下一个被洞穿心脏的就是她自己。
好在,她还不算倒霉。
男人放下木仓口,转身。
“第一次。”他说。
雪代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回暖,深深吐出一口气。
刚刚还如秃鹫般聚集的人群早已在骚动发生时作鸟兽散,这给了雪代喘息之机,她趁着刚刚那人余威还在,迅速穿过了这条甬道。
等进去之后,就安全很多了,这边是生活区,但现在是放风和劳作的时间,这个时间点回宿舍的人并不多。
雪代选择了顺着墙根,尽量走在隐蔽的角落处,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再引发骚动,从而招来执法者的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