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把秦嵬看得略感发毛。
沈云屏和风细雨道:“看来要你身败名裂的,恰恰是你亲近的人里的一个。”
秦嵬不语。
“不必难过,”沈云屏习以为常地转着自己的玉扳指,神色间流露出些许讥讽,“这世上多的是被亲近之人背叛捅刀子的事情,不缺你这一桩。”
“不是为了这个,”秦嵬摇头,“我只是一时间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亲近的人。”
沈云屏:“……”
他现在也觉得秦嵬没朋友了。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在白道混开的?!
虽然见到秦嵬时间不长,但沈云屏已经懒得顺着他说话了:“有人杀了段二,却要你来背锅,这天大的栽赃嫁祸,必然有天大的仇恨缘由。你仔细想想,可曾得罪过谁?”
秦嵬好好地想了一会儿,坦荡道:“说来奇怪,你要是让我想想有哪几个交好的,我一个都想不出来,但你要让我说说仇家,我倒是能跟你唠到天亮。”
“你再这么说下去,就真不像个好人了。”沈云屏捏捏鼻梁,“或者此人与你并无冤仇,只是让你背锅,他能得到许多好处。”
秦嵬看着他:“沈楼主相信我说的话?”
他刚才说的那些,怕是如今江湖也没几个肯信的了。
沈云屏平静道:“信与不信,于我都没有差别。你杀了也好没杀也罢,都改变不了我如今的处境,不如信你,总比跟个会杀正盟盟主儿子的傻子坐在一起强。”
“原来如此。”秦嵬笑笑。
沈云屏话锋一转:“但有一件事,比起你杀没杀段二,我更关心!”他声音低了下来,却格外清晰,“你和谢堑是什么关系?”
秦嵬放下了酒杯。
屋内安静片刻,沈云屏慢慢道:“当年谢堑背信弃义,害死正盟上任盟主,为正盟所诛,是白道公认的罪人,他妻子带着儿子负隅顽抗,最终也死在火海之中。若他儿子还活着,应当也与你差不多年纪了。”
秦嵬反问道:“你觉得我是谢堑之子?”
“我不知道,”沈云屏看着他,“但谢堑当年是被段贺年所诛,他儿子如果逃出生天,如今报复段贺年也不是不可能。”
秦嵬并不回答,只微微一笑。
这一笑十分耐人寻味,更是意味深长,好像是一种默认,却又令人抓心挠肺。
赶车的好悬没上去摇他脖领子,再给他三个大嘴巴子,好让他吐出个准确答案。
沈云屏并不意外,只点点头:“看来你是不会说了,我并不意外。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原本是想查找自己昏迷那段时间的事情,但现在捉月城附近五六十里都已布满白道眼线,”秦嵬道,“另外我还想找机会看看段若宇的尸体,只有亲眼看到,我才能判断究竟是我真在混沌之际杀了人,还是有不开眼的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沈云屏道:“段若宇的尸首现在除了正盟外,还没人见过,也不知在哪里。”
“连八方楼楼主都不知道?”秦嵬看着他。
沈云屏礼貌微笑:“自从和你穿一条裤子后,楼里各地的暗桩、暗楼被拔除大半,我将仅剩的人手打散,才避免了被一锅端的下场。”
秦嵬幸灾乐祸:“看来沈楼主也被亲近之人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