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椰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捏了捏悬浮在空中的花朵。
薄薄的、软软的,还沾着些钻石般的露珠。
“这些花一直都飘在这吗?”盛年椰想了想,“它们不会枯萎吗?”
裴然脸上挂着些淡薄的笑意。
“按理来说是不会的。”他回答,“这个花庭的能量场有些特殊,所有放进来的植物都会被固定为凝态。”
“虽然如此。”裴然的语气很平淡,“这里的花卉还是会每天定时换新。”
“毕竟就算表面无异,本质上也是过期的废物。”
裴然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透露出他那个阶级的奢靡与冷漠。
浩大的花庭中只有他们两人,裴然带着盛年椰在透明的落地窗旁坐下。
这是个能俯瞰学院全景的位置。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裴然很是自然地盛了碗汤,递给盛年椰。
“吃饭之前先喝碗汤。”他笑吟吟地说,“你一定没吃早饭吧。”
盛年椰道了谢,接过碗,几口便喝得干干净净。
他吃饭时非常专注,像只心无旁骛的小兽,埋头专注于面前的食物,几乎不抬头。
裴然则几乎没动几筷子。
在盛年椰埋头苦干时,他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目光沉静地落在少年身上。
阳光溢满了春日的宁静。
透过迷蒙的蒸汽,一种奇异的、久违的宁静感,缓缓漫过裴然向来冰冷的内心。
他凝视着盛年椰,金色的眼眸深处,清晰地倒映着少年毫无防备的侧脸。
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人?
他神情寡淡地想。
裴然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严格来说,他漫长的人生里,从未体验过真正剧烈的情绪波动。
因为他从未对任何事情产生过兴趣。
在裴然眼里,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不过是明码标价的商品,人就是生来有别,就是分高低贵贱,就是早已被阶级切出三六九等。
裴然不觉得这种思想有什么不对,他清楚自己本就是利益的得益者。他的人生,他的经历,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一切的一切成功塑造出了他这个人。
家庭的畸形让他过早地失去了某些东西,似乎在很长一段时间中,他都是在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世人。
就像此刻从窗户俯瞰学院一样。
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太过无聊,又或许是某种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