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转着的星辰绕成数圈,像是首尾相衔的毒蛇,从天际不知何处开始游动。
看得人犯恶心。
其实她的不适症状已经迟到了许久,旁人初初进入这方空间,就已经被其中星曜流转搞得晕头转向,别提带着阵法跑上这许久了,能站稳都是奢望。
所有人,除了屠留和天边的小姑娘,都是跌趴在地的。
剩下的这两个,一个直立行走满世界乱窜,一个双手被悬挂吊起,一动不能动。
裴萦思就这么躺在地上,看屠留从不同的角度钻出来,然后继续以一种刁钻的角度躲开空间的突刺。
“二姐,你猜她下次会从哪里出来?”裴萦思看得起了劲儿,平日里在主家可没有这么精彩的节目,即使忍着恶心,她也要盯着屠留瞧。
“安静点,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裴萦思摇摇头。
怎么站得起来?感觉整个地平面都是歪斜不堪的,更别提上边的星空了,一整个歪七扭八,还要随着屠留的脚步不断变换,辛苦得很。
那边屠留屏住呼吸,对游动的星辰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也许是因为秽香的眼睛结构与常人不同,屠留才能坚持如此之久。
可惜,她不清楚上面浮动着的都是哪里的星曜,没法做出任何有理有据的决策。……早知道应该磨着蔺红叶教教她。
周围世界的流动与旋转越来越强烈,铺天盖地,直压下来,笼罩住屠留全副魂体身躯。
整个空间的阵法墙抓住机会,猛地向她手上一掠,近乎削走了屠留半根手指头。
十指连心,哪怕是屠留也会疼。
她不合时宜地想,这好像个蒸笼,外面是流水席,所以才这般倒转无端。
究竟是为什么?屠留没有畏惧之心,抬眼对上满天星辰,它们几乎拖出了长影,给眩晕的症状添砖加瓦。
星曜不应该是这样的。
屠留心底冒出一个非常突兀的念头。
她魂体领域中的那块星曜图,微弱闪烁,分野明确,那才是真正的星曜图。
眼前的这些,只不过是错觉,破除即可。
屠留继续躲闪着,思量究竟该如何破开眼前的迷瘴。
目之所及,导致晕眩,改变不了这奇形怪状的天,她还可以从自己的眼睛入手。
闭眼就看不见,当然清静一些。
裴萦思现在就是这么干的,她们也算是另一种角度上的心照不宣了。
可惜屠留需要移动身形,她不能不看外界,那是自取灭亡。
那么,睁一会儿眼,闭一会儿眼呢?
于是屠留开始眨眼,看起来怪得很,仿佛眼角抽搐,走一步眨一下,睁开眼睛的时间只够她快速检查脚下的路,无法看到任何其他东西。
这样一来,晕眩感确实大幅减弱,屠留甚至能在一次眨眼的间隙,看见相当静止的星辰图像。
这与她魂体领域里的,肯定不是同一张图。
要么是造假,要么是中原那块缺失的星曜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