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致地将每一缕头发梳顺,“小姐,老爷吩咐过,这几天您就别出门了。”青莲将温热的毛巾递给姚木兰,热敷脸颊。
“为何?”姚木兰起身问道。
青莲正给她披上桃紫色霞帔,“少爷晌午便去后山拉木材,说是送给黄巾军制作枪箭。”
青莲故意压低些声线,继续道,“这会儿他该把木材拉回来了,你也知道,老爷怎肯让少爷再去招惹那帮贼寇。”
说白了,就是姚文正怕女儿也去招惹黄巾军,索性就让她别出门了。
“爹,我去去就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去招惹黄巾军。”
外面的嘈杂声吸引了姚木兰的注意,她推门而出,见姚博延正拉着一大车木材准备出门,姚文正抵住门。
“爹,姜大哥救了咱两次,给黄巾军提供点木材制作武器也无可厚非。”姚博延义正言辞道。
姚木兰算是听明白了,她这弟弟是在礼尚往来。
“那帮叛逆朝纲的乱军,也是你能招惹的吗?”姚文正气得喘着粗气,依旧抵住门。
“爹,这世道早就变天啦!当今乱世,朝廷昏聩,百姓困苦。还记得那一拨又一拨的贪官盘剥,咱们只能乖乖交钱以保平安,连我姐也差点给搭上了。”他边说边指着姚木兰。
姚文正语气弱了些许,“儿呀,你就留在家里好好读书,他日高中……”
“爹,你不会还想让我上京赶考吧!待高中后报效那个昏庸无能的朝廷?”
听了姚博延的话,气得姚文正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抖。
一片云漫过日光,门口老槐树的影子将父子俩的身影割成两截。
姚文正抠住大门的指节泛白,粗布短袄下的胸膛仍在起伏;姚博延梗着脖子,后槽牙咬得发酸,喉结在汗湿的领口下滚动。
“爹,阿弟不过是给黄巾军送点木材,礼尚往来罢了。”姚木兰亦跨出后院,往父子俩的方向走来。
姚文正扭头,木兰才见老父亲已经急得眼眶泛红。
“跟那叛军纠缠,家门不幸!”姚文正缓缓地放下抠住大门的手,背对着姐弟俩,双肩不禁抖动,喉间漏出的半声呜咽被骤然卷过的穿堂风碾碎。
“爹,你不过是怕我连累了你……”姚博延见状,有些气恼地忙放下板车,“我不去送木材便是了……”
“咱家商贾出身,本就低人一等,若再和黄巾军搅和到一块儿,你姐弟俩还能有前程么?”姚文正压抑着沙哑的声线说道。
“爹……朝廷昏聩,荼毒百姓,是万万依靠不得了。”姚木兰说道。
“木兰,你一个大家闺秀,到处说自己是姜九的女人。你还有婚约在身的呀!整天跟黄巾军厮混在一起,将来如何面对孟楠……”
“大不了不嫁,一辈子陪您养老。”木兰倒是不甚在意,接着说道,“我会找机会跟姜大哥道个歉,讲清楚缘由。”